只见何冰冰从容地将刀背紧贴身体,缠绕着对方,身驱刀行,刀随腰转,最后使出一招浑圆的舞花,移步收刀。
而此时的武藤,面带惊讶的表情呆呆地站在原地,军刀落地,双手紧紧捂住颈脖处,但是仍无法挡住鲜血的溢出,带着质疑与不甘的表情,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然后双膝跪地,缓缓地低下了头。
在他闭眼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该为死在如此惊世绝伦的刀法上而感到庆幸,还是该为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个柔美的女人之手而感到绝望。
何冰冰缓缓地收起苗刀,并上前拾起地上的日本军刀插入刀鞘内,扔给了正在旁边看着发呆的我。
此时的空地周围,发呆的不只是我一个,还有唐宇,山狼,胡路,刘婉儿……包括坐在地上的狼儿们,连瓠子都忘了自己正悬挂在树枝上,一不留神竟然从上面直接掉了下来。
如此精妙的刀法,如此健美的身姿,如此完美的过程,大有秋风扫落叶、海浪击流沙之势。
短短的5个小时,我们确实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此时的灌木林恢复了原有的宁静,高大的树干、茂密的树叶、柔软的树枝上撒满的鲜血已经凝固,将近两百个的日军尸体也统一被丢弃在一个巨大的石坑里并做好了简单的掩埋,这些充满罪恶的肉体滋润石坑里贫瘠的土壤也算物尽其用。
南边一片较稀疏的灌木林中,护卫队、克钦人以及猴群的遗体被摆放在对面落叶上,等待着运回寨子及村落安葬,也算落叶归根。
我轻轻地踩着灌木林里地上的落叶,浓烈的血腥味掺杂着腐叶的味道弥漫在稀薄的空气中,刺激着剩下所有人的神经,看着地上无数惨死的并不熟悉但又无比亲切的面孔,我每走一步心里都会痛一次,想着自己所留下来的债,永远都无法漠然以待,很多事情注定要让自己带着悲伤、仇恨继续前行,继续战斗。
心承载的负重太多,以至每一次创伤,都会出现一个死去之后而蜕变的自己,时间可以擦去一切却擦不去因错过而烙印在我心里的印痕,所有的幸福,在拥有之后才会明白一生之中注定会因此而出现的无数次泪流满面,而所有的美好,却会在转身的一瞬间留下无尽的肝肠寸断。
“克钦族人性格强悍、豪爽倔强,只要是认定的朋友他们都会肝胆相照,而且从不索求回报。”看着惆怅中的我,刘婉儿走了过来并试着安慰着他。
“当我们搬开别人脚下绊脚石的时候,其实我们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为自己铺路。”何冰冰也知道此时的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她也用以前我说过的话劝导着,希望他可以走出这段阴影。
“是啊,老大,你们有恩于我们,我们为此而牺牲没有怨言,这些勇士们也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他们的生命,所以你没必要太过于自责。”刘婉儿继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也是族人们及克钦族人共同的语言。
无论刘婉儿与何冰冰如何劝导着我,面对眼前的一切,我内心潜伏着的愧疚之情貌似永远都无法释然。
转眼之间,天渐渐暗了下来,克钦族人抬着伤亡的同族人已经告别离开,护卫队伤亡接近一半,而伤员只有七八个而已,其中还包括重伤的刘梓,猴群损失了三分之二,且是全部战死。
瓠子坐在死去的同伴旁边,不时地翘着满是乌血的小鼻子,表情时而悲伤时而狰狞,剩下的十几只山猴除了屁股还保持着本能的红色以外,一个个全身都被凝固了的血液染得乌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