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胡陵城内灯火通天,因城外萧何领三千大军围城,上至城守,下至城门守卫,竟无一人入眠。反观城外萧何驻军大营,只有零星灯火,将士们纷纷入睡,仅剩百余兵卒值夜。
此等防备,犯兵家大忌,若胡陵城内七百兵卒出城偷袭,定能大破萧何军,只是胡陵城守别说没胆量出城偷袭,就是据城备守,都毫无信心。
夜初时派至方与求援的兵卒连夜赶回,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胡陵城守大为失望,方与城守以城周有反贼作乱,拒绝派兵,只在言语上叮嘱了几句好好守城,没有半点真正作为。胡陵城守内心沮丧,此时已是三更天,再无几个时辰,城外萧何大军便要攻城,到那时仅七百兵力的胡陵,必定城破人亡,自己更是沦为阶下囚。
可要是依萧何意开城投降,城守又担心来日郡守携大军来攻,到那时投降贼寇的自己绝无活路。
思来想去的胡陵城守没有办法,城内百姓肯上城防守的寥寥无几,若是自己以刀剑威胁,说不得今夜百姓便会哗变,到时候情况更糟。
胡陵城守急切之下竟想出一歪计,他派周苛、周昌两兄弟到贼寇围堵的西城门处严密防守,若有情况立即报告于他,而他自己则在府上,与跟随他多年的管家赶紧收拾细软,打算赶在天明前悄悄出城,逃往薛县郡守大军所在之处求援。
胡陵城守虽然慌乱,但也知此事若被他人知晓,城内兵卒绝不会轻饶他,于是城守再收拾好细软之物后,等寅时将至人最为困乏时,才与管家悄悄驾马,往无军围堵的东城门而去。
马车出府之时,胡陵城守尽管再三确定没人发现,可府外黑暗中,有一整夜蹲点的兵卒看到马车,急忙往西城门赶去。
城守驾马来到东城门,命值守兵卒打开城门,自己有要事出城去办,可那兵卒竟言贼寇围城之时,城门不得开启,若城守有急事,可派他人出城。
胡陵城守大怒,正打算拔剑刺死这不听令的顽固兵卒,突然听到,身后有快马急速赶来。
胡陵城守回头一看,只见城内有一队火光往东城门快速移动,城守大惊,赶忙压下心头怒火,义正言辞的夸赞阻止他出城的兵卒,言他值岗严正,自己不过试探一二。
就在这时,周苛、周昌两兄弟骑马追至东城门下,他两披甲带剑,翻身下马后一脸冰冷的看着城守。
周苛冷声道:“夜深如此,城守大人这是出城去哪啊?”
胡陵城守心怯,笑呵呵说谎道:“我没有出城去哪啊,只是今夜无眠,我不放心,故而来城门处巡视一番。”
“是么?”周昌冷笑着看着城守,他握着腰间佩剑,怒问道,“那城守大人驾这马车何用?”
“内心慌乱,闲着无聊,图以消遣而已。”
周苛逼近马车,面无表情道:“大人还真是有心啊,贼寇敌军临城,大人不思军事,竟还以此作乐。”
城守强颜欢笑,道:“哪里哪里。”
周苛在马车旁突然拔出剑来,用剑尖挑开马车竹帘,他见马车内堆积有不少包裹,当即明白城守是准备好了弃城而逃。
周苛怒问道:“大人车内如何有这么行李家当?”说着,他竟用剑将一包裹刺开,包裹之内竟满是钱财之物。
胡陵城守大怒,指着周苛骂道:“大胆,我欲如何,岂是你这小小卒吏该问的。”
周苛冷笑不止,他欺近城守身旁,驳斥道:“若是平时,属下当然不敢过问城守大人之事,只是如今城外贼寇逼城,大人却置我等守卫兵卒于不顾,自己携钱财弃城而逃,属下惶恐,担心自己不明不白的送了命,当然得问上一问。”
胡陵城守被揭了老底,面红耳赤,却仍然嘴硬道:“我没逃。”
周昌亦是冷笑上前,他与兄长周苛对看一眼,而后向城守道:“如今为保城内众弟兄性命,属下斗胆,只得借大人身上一物使用。”
胡陵城守惊慌失措,赶忙往后退步,同时怒道:“你要干什么?”
“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周昌拔剑,一剑便将城守砍倒在地,之后割下城守头颅,提在手中。
跟随周苛、周昌两兄弟而来的兵卒见此,乱作一团,而城门守卫兵卒,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
周苛立于马车之上,看着慌乱的众兵卒,高声道:“城守打算弃城而逃,让我等孤军对面城外沛公众兵马,实乃无情无义,现我兄弟将其诛杀,众兄弟若为此等无耻之人卖命要杀我兄弟,我兄弟二人身死无妨,但我替你等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