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丰邑城内灯火通明,王启等人今夜注定无法安睡,面对郡监平白日里第一次攻城,众兄弟虽齐心协力打退了商兵,但郡监大军驻扎城外围困丰邑,没有退却,说不得夜里便会偷袭攻城。
城外郡监平大营亦是火光冲天,而更远处的黑夜中,忽有几队长龙灯火亮起,向着郡监平大营急速赶来。郡监平得手下传令,当即出营迎接,原来白日求援胡陵、方与两城的援兵到了。
白天攻城,郡监平八千大军死亡两千有余,而丰邑王启一众阵亡兵卒仅一千不到,攻城之战作为攻方,不管胜败,伤亡绝对不少,但如今两千兵将埋骨城下,虽攻破城门,却没有取胜,此战对于郡监平来说,吃亏太多。
一战过后,郡监平剩余兵马五千有余,而城内王启等人还有兵卒过三千,以五千之卒要破守城三千之众,不太可能,幸好求援胡陵、方与二城,两城城守增援兵卒两千五百人,携弓箭两万,助郡监平破城。
丰邑城墙上驻守兵卒见城外商兵又有援兵赶至,急忙上报,王启、萧何闻言心里一紧,立即在城下召集城内众兵卒。
“父老乡亲们,兄弟们,城外郡监平得援兵相助,估计有两三千人,白日咱们打退了商兵,杀了他们二千多人,但现在郡监平既然又有增兵,说不定夜里就会攻城。我们在沛县杀了县令,夺了县城,现在又居有丰邑,所做之事人人有责,谁也跑不了。郡监大军兵临城下,我们逃跑是个死,投降也是个死,既然大伙敢造反,就要敢和商兵对着干,如今大家生死相连,当听沛公令,一起上城防守,拼他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不错,入夜天黑,我们是可以借此弃城而逃,逃跑也许能多活几天,可是丢弃家园,抛弃父老妻儿,如同丧家犬一样活着,你们说还有意思吗?”
众人白天已是战胜商兵一次,此时信心十足,一同喊道:“没有。”
“对,他们有八千人马,我们只有三千兄弟,可依靠丰邑城墙高阔,众兄弟齐心协力,完全可以抵御商兵。而且他们的粮食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能坚持三天,最多三天,郡监平八千人马粮草不足,就一定会撤军。如此,我们一定要坚持三天,必须要坚持三天,我们绝对能够坚持三天。”
樊哙作为副将以及先锋军,此时向前一步,看着众人,“兄弟们,你们说杀不杀啊?”
众兵卒气势如虹,“杀、杀、杀。”
“拼不拼呢?”
“拼、拼、拼。”
王启、萧何一众见手下兄弟气势高涨,当即一同拔出腰间兵器。“上城,杀呀。”
夜色之中,丰邑城又进行了一次攻防战,此战相对于白天的攻城,打的更为惨烈,黑暗中众人难以顾及左右,王启这边众人只得就近依靠身边兄弟,将爬上城头的商兵打下城去。而城外郡监大军,虽得援兵,用以攻城之人不减,可白天攻城失利,军中消耗甚大,夜晚再次进攻,众商兵虽然依旧奋勇,可心中隐有担忧。
白天破开的城门处,尸堆早被清理,大门重新关上。城门不仅更换了门栓,门后更是用尸体堆积夯实,再次面对冲撞车强攻时,稳固如山。
城墙上,石块、巨木、油瓮下午也重新布置,夜里攻防,更显威力巨大。
当商兵再次爬上城墙之时,白天已经打赢过他们一次的众多王启手下,信心充沛,全力反击,一波波,一次次的将这些商兵打落城墙。
郡监平夜里发动的第二次攻城依旧无果,战至天明,两方人马疲惫不堪,经此一战,城墙上下又多三千尸体,死伤之人以郡监平大军的商兵为多。
夜里的防守,因城墙地势不足以容纳城中所有兵卒参战,多是樊哙曹参等人带兵于城上防守,后又有周勃、王陵、夏侯婴、卢绾等带兵换防,雍齿等辈虽也参战,但更多时驻守城墙处只有零星商兵佯攻,未有真正战事。
待至天明,雍齿见郡监大军多于昨日进攻的北城门处强攻,而其他三道城门处,商兵全是佯攻。思虑之下,雍齿不愿据城死守,其与手下亲卫兵卒商议后,竟从东城门处悄然出城,打算绕至郡监平大军在北的后方,直袭郡监平所在大营。
丰邑县衙里,王启、萧何也是一夜没睡,作为众人首领,他两处理军中各种紧急事情,至于城墙备守的第一线,却是不用王启萧何亲自临阵,自有樊哙、雍齿等人督战。不过战至天明,参战的众兄弟体力消耗殆尽,死伤之人甚多,面对无休止的郡监大军,若不想办法解围,丰邑守城之战,到最后,恐怕不会有好结果,可王启萧何一夜思虑,却还是寻不到援兵相助,解不了当下之危。
曹参返回县衙汇报城墙上紧急情况,王启闻言与萧何急匆匆往县衙外而行。
王启边走边向萧何急道:“寻求魏王与魏相周巿帮助,他们当然能帮咱们解围,可他们到底来不来,谁也不知道。再者,他们要是带兵来了,可解围之后不走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到那时这丰邑不就成他们的了?所以啊,我想来想去,干脆我们还是自己干,输了,我们落得死得壮烈,赢了,丰邑无忧,这城就是咱们的根据地,这根就算扎牢了。”
萧何连连赞同王启所言,“我同意,咱们都打到这份上了,现在这样做最好,不靠外人就咱们自己干。”
王启见萧何同意,心里再不做寻援之想,“好,我现在就上城去。”
萧何见王启说完便向动身,急忙拦住,“不不不,你可不能去,城墙上混乱,万一你有个好歹,那兄弟们怎么办?”
王启急得跺脚,他一甩手,“萧大人,都什么时候,你还在意这个。兄弟们为守城,连战一天一夜,人人精疲力竭,抗击之心锐减。此时我这个主公上城督战,叫弟兄们看到,那是多大的鼓舞,咱们与他们同生共死,兄弟们一定会尽力杀敌。”
萧何还想再言,这时周勃急切赶来,慌张报告。“主公,雍齿跑了。”
王启失声叫道:“什么?”
“雍齿带人从东城门出了城。”
王启闻言大惊,他脸色一变,赶紧往城墙上跑去。
丰邑城外,雍齿带手下亲卫以及众兄弟近七八百人,从东城门出城后绕至城北郡监平大军后方,对郡监平所在大营发起突然袭击。
郡监平将大军派至北城门下强攻丰邑,此时大营有兵也仅近一千,护卫兵卒见有贼寇来袭,急忙冲了上去。
雍齿亲自带兵上阵,跟随而来的手下众亲卫兄弟备受鼓舞,雍齿再看到冲上来的商兵时,挥剑向前。“兄弟们,今天我们要将这些商狗杀光杀尽,给我冲。”
此次出城进击,雍齿经过思虑,随军之人携带不少弓箭,当进攻令下,一阵箭雨齐射,将阻击他们的商兵射倒一大片,而后众人持兵器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