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真的走了,剩下的劳役心里就稳了,一些人故作姿态的对着王启抱拳拜别,而后也离开了。另一些人依旧观望,等走得人多了,他们也便离开了。
王启的众兄弟起先看着逃走得劳役,想要阻拦,但王启已经说了放他们离开,众兄弟也就没有开口。等走得人多了,众兄弟心里也就麻木了,围坐在王启身边,沉默的喝起酒来。
而王启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没多会便醉了,酒精压制了他心里的烦闷,也带来了些许睡意,王启脑袋靠着大殿神像的石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道观外夜雨依旧,电光从遥远的天际划破夜空照亮整座芒砀山,此刻若从夜空望下,那山道旁破旧的道观不知为何格外醒目。
黑暗的大殿里最终还是有些人留了下来,全都围坐在一起喝起了闷酒,也不知是否所有人都被酒醉了,竟没有发现道观的神像上有微微亮光泛起,映照的神像一片圣洁。
靠着神像石座入睡的王启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石座上沉睡,而后王启整个人也随同神像泛起微微亮光,如同与神像合为一体。
继续饮酒的众人谁也没有发现这一变故,只是沉默着喝着酒,借着酒劲逃避此时的烦闷。
而王启,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正做着一个温暖的梦。
梦境如春,梦里有人。
距离王启等人所在的道观十里外的芒砀山中,那里有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此峰无名,却是芒砀山的主峰。峰顶直破云海,如巨大天台屹立在云海之上,人若到达此地,上可观日月星辰,下可视云海雷涌,妙如仙境。
且峰顶正中有一泊宁静的湖水,虽不知水源来自何处,但见其常年不曾消退。
此时此刻,湖中小岛之上竟有两人立于一宁静潭水之旁,看两人的打扮具是一身长衫道袍在身。不同之处在于,个子高的男子长发披散,仅以一枝青草随意系束;个字矮的男子,则用一枝道簪将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在头顶。
若再细看,便会发现两人之间多有不同,那矮个之人,大概及冠之岁,生的明清目秀,身前还竖着一四尺有余的长条木盒,而他本人此时一手按在木盒之上紧张的盯着身前清潭。高个之人倒是一不惑之岁的男子,其面容随和且有几分出尘之意,这男子身无长物,只是将双手附于身后,平静的看着眼前清潭,没有半点紧张之意。
山峰之上有如此二人实在令人感到怪异,但真正令人感到怪异的却是他们身前那清潭之上竟凭空浮着一枚青光闪烁的白色铜钱。
白色铜钱飘浮在潭水之上三寸之距,发散的青光却照亮整个水面,只是潭水之下肉眼竟连一寸距离都看不下去,黑漆漆的一片如同黑洞一般。
恰在这时,山峰之下有一道巨大闪电从山顶一旁划过,电光劈开云海一直延伸向王启所在的破旧道观上空,而后就在道观神像微微泛起亮光之时,山顶之上,那位中年男子脸色突变,而后他转身望向云海,正是看向王启所在的方向。
及冠男子看向中年男子,不解的问道:“陆压师兄,怎么了?”
名为陆压的中年男子并不答话,只见他伸出右手四指平伸,随后大拇指飞快的掐算,竟使出世人传说中只有仙人才会的占卜问星的玄妙道术来。
及冠男子见此,当即默不作声,只等到陆压掐算的右手停了一下,才一脸期待的询问陆压。
陆压缓缓收回右手,对着及冠男子歉意笑道:“温师弟,恐怕我不能随你一道回山了。”
“为什么?”姓温的及冠男子,名不平,乃是陆压最小的师弟,他听到师兄不能和自己一起回山,顿时焦急的问道,连一手按着的木盒都放了下来。
温不平的手刚离开木盒,他身前的清潭顿时泛起波澜,潭水中间由缓到急几乎瞬间就形成了一个水漩涡,同时隐隐有怪异龙吟之声从清潭之下响起。
陆压对着师弟再次歉意一笑,他在师弟还没反应过来清潭急变之前便迅速伸出右手并做剑指,凌空轻按向温不平身前的木盒。
只此一下,清潭上白色铜钱绽放出炫目的青光,浓重的青色直接覆盖了整个清潭水面,那瞬间形成的水漩涡缓缓的消退下去,潭水下奇怪的声音也随即消散。
温不平见此,心虚的向着陆压吐了下舌头,而后伸手打算再次按在木盒之上,却被陆压摇头制止了。
“温师弟,今夜捕蛟,怕是你修道有成以来,与我第一次历练吧。”陆压温和的对着温不平问道,其后也不等温不平开口,陆压却无奈的苦笑起来。“应该是第一次没错,毕竟算算我以有十年不曾回山了,记得当时送你上山时,你不过孩童之岁,如今到已成长为青年之才。十年光阴,一转而逝,虽然我也常念及你以及各位师尊、师兄弟,但此次我又要失言了。”
温不平一脸委屈的看着陆压,极为沮丧道:“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能回山,师尊他们可是经常提起你,大家都很想你的,都盼着你回山去看看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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