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云阳国君忙道:“原来是西伯膝下又一位公子啊,是在下失敬了!”他既见伯邑考视墨羽为兄弟,索性自己也以公子相称!
伯邑考带着醉意笑着看看二人,对云阳国君道:“羽弟自小与我在明堂读书,贤侯继任国主没几年,难怪不认识他!你们都生自公侯之家,或未曾听说过,然若是在江湖,墨羽剑墨羽剑,那是无人不知的呀!”
各国国君鲜有知道江湖上的事的,但并非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褒国的国君,年少即位,年纪甚轻还不到三十岁,平日极爱习武弄剑。他听伯邑考一说,吃惊得看着墨羽突然大叫道:“唉呀,大公子,我听过!我家中有很多招募而来的剑师剑客!听他们言,江湖中有一位剑客,隐逸于深山之中,其人超然若仙,其剑剑法如神,只是长年隐居,侠踪少见!我还以为他们是信口胡诌,或只是江湖上捕风捉影的虚传之言!据他们讲其人传闻便是墨羽剑!莫不就是这位吗?”说着,惊喜的打量着墨羽,竟似有些不信似的。
褒国君这样一说,众人又一起打量衣装特异的墨羽,这才看出此人非同一般。墨羽恭谨地道:“那是江湖的英雄抬举过誉之词,墨羽实不敢当!”心中也暗暗吃惊,以前他以为知道自己名字的只是江湖上的一些游侠剑客中方有人知,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名头。
褒国国君听他承认,更加欢喜,道:“墨剑客说的哪里话,自古大贤大才都是不修边幅,不重装饰,满腹经纶旷世绝技在身,实无需那珠玉之类俗物装饰。像我等虽然衣着光鲜,其实一肚子草芥,绣花枕头一般!”
此话一出,竟是满堂轰笑,伯邑考尤笑得利害,道:“贤侯说的是,其实若是论聪明才智,羽弟远胜我千倍百倍,只可惜他不是姬姓亲族,限于祖宗家法,否则我姬考定要让位于他,若真那样,只怕西岐国力尚不止此!”
墨羽听到此话不禁心中一凛,暗道:“公子今日真是喝醉了,这等话岂可乱说!”可伯邑考醉眼惺忪,嘴含微笑,迷迷糊糊的混未察觉言语失当!墨羽躬身道:“公子之话墨羽岂敢当,墨羽自幼父母双亡,幸得主公与夫人收留,养育之恩天高地厚,墨羽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涓恩之万一!”
众人也都没想到伯邑考会如此夸耀墨羽,又见墨羽言词得当,毫无越礼之外,都对其颇生好感,邰国姜容道:“墨剑客果是大忠大孝之人,我等都应敬上一杯,以效贤德!”其他几国国君也都纷纷起身拿酒走上前。
墨羽极怕这等应酬之景,忙道:“贤侯恕罪,墨羽不擅饮酒!”伯邑考笑道:“贤弟,今日是喜庆之日,少饮无碍!”墨羽一时竟大感为难,那酒味自己一闻,便觉不适,如何饮得下。散宜生见到墨羽为难之状,就对伯邑考轻声道:“公子,墨羽自小从未饮过酒,我看就不要再难为他了!”伯邑考一听,微一沉吟,道:“那好,贤弟你可以水代酒,与各位国主共饮吧!”
伯邑考发令,众人自不感勉强。墨羽大喘一口气,如释重负,虽然没有饮酒,众人却毫不在意墨羽杯中是何物,也是一杯一杯敬上,他极不擅应酬,见面对众人一齐上前,又是赞美又是敬酒,顿感捉襟见肘难以支应,大是狼狈!
云阳国国君见墨羽如此模样,愈发好奇了!愈是这样的人,或愈有超人之技。他说道:“公子与褒国国主平日可从不轻易夸耀人,今日对墨剑客如此推崇,想必必是身怀惊天绝技,墨剑客,是否可以为我等展示一二,让我等一饱眼福!”
众人一听此话尽皆响应,都期虎的看着墨羽,墨羽心下为难,把目光投向伯邑考,伯邑考也带着醉意笑道:“羽弟,我也想看你剑技进至何境,今日并无外人,你就让我等见识一下吧!”墨羽心道:“这里都是各国国主,族内亲朋寥寥,见都没见过,怎么说不是外人!”他又看散宜生,目光中饱含求救之意,谁知散宜生手捻胡须,笑看着自己好像比这几个国主更为期待,余者皆是一般表情。墨羽这时才突然明白,没人会帮自己,因为看自己的剑法,是所有人的愿望!
墨羽见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微微摇头苦笑,甚感无奈!可是该如何展示自己的剑技呢?却感大费踌蹰。墨羽游目四顾,看到各人酒席上的酒樽,突然计上心头道:“公子,臣请一杯酒,一碟朱砂!”伯邑考点点头,执殿官应命差下,不一会儿一名侍者端着一个放着酒樽和朱砂的木盘进来,走到墨羽面前。
所有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墨羽,看他要做什么。墨羽用手指,从那碟子中剜出一点朱砂,用手轻捻,那朱砂显得极红,接着,墨羽又将那粘着朱砂的手指伸入酒中搅拌,顿时那酒变得殷红如血。
墨羽又缩回手指,此时手指上沾满了极红的酒珠,仿佛手指破了渗出的血一样。墨羽似乎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那侍者退下,接着转过身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背对着大家,接着将那手指轻轻向后一弹,那滴红色酒珠在空中划过。
众人不知所以,有的人看着那酒珠目光随之一起移动,有的人则直愣愣的看着墨羽,只见他只是背对着,纹丝不动的,不知在弄什么玄虚。
如沉积亿万年的玄冰陡然破裂,如静谧的夜空中乍起的一声惊雷,一刹那,紫电宝剑陡然出鞘,墨羽突然像狂风一般向身后怒卷,所有的人只觉一股寒彻心肺剑气扑面而来,眼前一道震人心魄直令风云变色的紫色闪电突然划过!
可是当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出了什么事,一切却又都倏然停止了,大殿里依然一声不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墨羽已经由这一边到了那一边,却是一般的凝然静穆,纹丝不动,好像他一直都在那里!众人都一声不响,怔怔的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墨羽缓缓转过身,剑跟着慢慢转过来,只见那把剑通体都散发着淡幽幽的,神秘的紫光,可唯在剑尖之处,却殷红如血!
好一会儿,一个声音道:“天下还有怀如此绝技之人,莫非是天人吗?”姜容呆呆的看着墨羽,不由自主的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寂静无音的大殿上却是异常清晰!
他这一说话,惊醒了所有的人,顿时欢声雷动。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惊叹,刚才众人所有的话虽然是赞誉墨羽,其实大半是冲着伯邑考,直到此刻真正看到墨羽这惊世骇俗的剑法的时候,才是真心实意,佩服到了极处。
伯邑考看着大殿里的人惊愕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自豪,竟不禁放声大笑,声音传出好远,自姬昌被囚之后一直心情郁郁,数年来实在是在此刻心情才最为舒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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