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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宴乐(1 / 2)

 夜色来临,王宫的中央大殿上已变得越来越热闹。宴席已经摆好,各国国君此时已齐聚在殿内,都高兴的相互交谈着,或谈论着今天的战事,或各国异闻趣事、风土人情,好不快活。这次西岐麾下的邰国、微国、云阳国、杜伯国、有莘国等十余国统兵而来的国主聚齐,这极是难得。这些人虽然相识,但平日都在自己国中待着,却极少有机会这样聚在一起。虽然尚未开宴,但殿内已十分热闹喧哗。

伯邑考和墨羽本在书房内闲聊,颜武过来禀报说宴会已备好,只等他入席。于是两人一起起身,伯邑考整理了衣装,抖搂精神恢复了一国国主之态,领墨羽颜武一起进入大殿。

此时殿内已灯火辉煌,各诸侯每人面前一桌筵席分座两边,散宜生南宫适和伯邑考几个弟弟也在这里,散宜生正在招呼着各国国主。

伯邑考走进来,众人立即停止了说笑,一起起身行礼。伯邑考见这一堂喜庆之样,顿时心情也变得极好。他向众人回了一礼,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墨羽则在他之侧的一个座席上坐了下来,他环视一周,见除了邰国国君姜容、和有莘国阳姒外其他的都不认得。

伯邑考坐下后,各国国君也都坐下,一起看着伯邑考听他示下,此等宴会按礼制,应有伯邑考首先说话。

伯邑考先举起酒杯,朗声道:“此次羌乱,其势甚大,若非诸位国主仗义出兵相助,实难平定,此一杯酒,稍表伯邑考与我西岐国民之谢意,请各位满饮此杯!”

有莘国阳姒在诸侯中地位最尊,于是首先答话,说道:“公子言重了,我等忝为一方诸侯,皆国小民穷,托庇于姬周福荫之下方得一席安寝。试问在座的诸位,有哪国不曾得到西岐之助?今为公子诏命,些许微劳实难报万一,此酒当我们敬公子!”

此时微国国君,举止最为文雅倜傥,也起身道:“姬周一族自徙于这雍州之地三代以来,上承天命勤于王事,中结诸侯礼治家邦,下惜万民恩待百姓,天下莫不称颂,实为我等楷模。若追源于夏禹之时,若不是姬氏先祖农神后稷传我万民播种百谷之术,哪有我华夏千百年繁衍,更无我等可在此共宴同乐了!姬周之功德可配天地。我等应一起敬大公子,祝我西岐代代兴盛、国祚绵长,祝大公子一家,玉体康泰、福寿延年!”

两人一说,各国国君纷纷称是。

伯邑考一听非常高兴,敬谢道:“贤侯言重了,若是追根溯源,想起太王之时我姬氏一族迁至此地,人地生疏无亲无故,毫无根基!若非得各位诸侯施以援手,实难立足,之后更得诸位鼎力相助,征伐四方不义诸侯,国土日广国力日胜,一代胜一代,方有今日之西岐!我姬家感激之心,实难言表,此酒还是应有我敬!”

两边你推我让,竟谁也不肯先饮。散宜生知道伯邑考并不擅长这酒席之上虚套之礼,道:“公子无须太客气了,其实在坐的诸位数百年来姻亲不断,虽非一族,却实为一家,实无须说这些见外之词!”

邰国姜容一听,赞道:“丞相之言,正是我之所言,想太王王后太姜是我邰国人,太后太任夫人是挚国人,王后太姒夫人是有莘国人,姬氏王族的公主们下嫁我等国族中者也非少数,我等虽非一姓但实为同体,共饮这渭河之水、休戚与共,实不必说这生分之言!”

姜容的话让伯邑考心中生出些许暖意,道:“贤侯所言极是,是我弄得生分了!好,此酒我们共饮之,今天下虽乱非我等所能左右,然各国各族当同心偕力,外防贼寇劫掠,内安百姓民生,共保家国平安,共保雍州这一方安乐之土!”他声音铿锵有力,显得极其喜悦!

众国国君一齐举起酒杯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等当同心偕力,同保家邦!”说着,众人一齐举酒饮下,顿时一堂和气。

伯邑考也突觉精神一震,神清气爽,今日的心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之感,这数年来竟从未有过的。刚才与各人突然论起亲戚之谊,确也是实情,详细论究起来,在坐的恐怕还有不少与自己有血亲之源。伯邑考也仿佛觉得今日好像是家人团聚了,这招待各国国主的国宴竟也有了家宴之感,这让伯邑考倍感慰籍温暖。

一番礼节性的客套之后,执殿官下令奏乐开宴,笙萧合奏,钟磬齐鸣。此等以笙萧之音来款待这么多宾客,此等事对西岐而言是少之又少。宴乐一起,众人便不似刚才那般拘谨了,但都还不敢过于放浪形骸。伯邑考见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自己家里还要拘束于繁文缛节,心生不忍,且今日心中确实感到高兴,竟领头一杯一杯的喝起来。这时众人看到伯邑考这般模样,也就没有太多顾忌,都畅开豪饮起来。一时间大殿之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自姬昌走后西岐王宫已很少有这么热闹了,纵是年终佳节,也不曾有这般热闹!

伯邑考与人欢声笑语,聊着各国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好不快乐!外人或还不明白,散宜生南宫适等内臣,却是十分高兴看到这场面,西岐确是好久没有这般情景了。

墨羽,散宜生等人就在伯邑考身后自饮自酌,见到伯邑考今日如此高兴也十分欣慰,但散宜生见伯邑考一杯一杯喝个不停,不禁担心起来。他知道伯邑考酒量不佳,于是他上前凑到伯邑考耳边,低声劝道:“公子,还是少饮些吧,当心身体!”

此刻伯邑考兴致正高,他本不善饮酒,刚喝几杯此时已是面色泛红,一脸醉意,听到散宜生的话挥着手毫不在意的道:“无碍无碍,今日难得各国国主聚得这么齐,且都是我西岐的亲近国族,应当好好痛饮一番,哈哈!”说完转头又对墨羽道:“贤弟,你离家十余年,今日终于回来,今日你也要多饮些,今日这宴会就是为你接风了!”伯邑考一说话,墨羽只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笑着道:“公子,我向来不会饮酒,这您知道啊!”伯邑考毫不以为然地道:“哎,少饮些无妨吗!”说着,指着下面坐着的各国国君道:“这些都是我西岐临近之邦的国主,待会儿我带你一一引见!”

待伯邑考与墨羽说话之时,已有几国国君开始注意墨羽了,尤其是云阳国的国君,正目光闪烁着朝伯邑考这边看来。云阳国国君看起来有四旬有余,个头不高身体微胖,脸上似乎永远凝固着一脸笑意,可眼中却总透着一股过人的精明。他见墨羽衣饰简陋,端稳宁持,一把怪模怪样的宝剑手不离身,沉默寡言,可伯邑考却走到哪儿都带着,这反而让他觉得此人身份定然非同一般,可又偏偏从来没见过。这时伯邑考只顾与他交谈,竟连众臣也不管了。

云阳国君起身,笑着大声向伯邑考问道:“大公子,您旁边这位义士看起来器宇轩昂,衣饰与众不同,大公子向来礼贤下士,爱才若渴,这位难不成是公子新近招揽的贤才良将!”其语气中隐隐约约带些许斥意,不满伯邑考为这样一个人而冷落群臣。

随着他的话音,所有人一起抬起头看向墨羽。墨羽不禁一惊,见这么多双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听他刚才说自己衣饰与众不同,不禁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这身装束太过简陋,尤其衬一屋子王国贵族锦袖锦袍,更显破旧怪异,只因一路风尘,还未来得及换洗衣物。

伯邑考本在和墨羽私语,被云阳国君打断也不禁意外,笑道:“贤侯误会了,这不是什么贤才良将,而是我在外飘泊多年的一位兄弟,游历多年今日刚才回来!并非伯邑考不知谦抑,今日诸位能见到我的这位兄弟,可是你们的机缘啊!”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云阳国君听到干笑了两声。见伯邑考如此推崇墨羽,不禁十分意外,可他依然弄不清楚墨羽的身份,疑惑的打量着他。墨羽见伯邑考醉中说的不清不楚,就站起来自报家门道:“在下墨羽,自小父母双亡蒙西伯侯不弃养于膝下!墨羽在外多年,今日方得回归父母之邦,尚未来得及更换服饰,实是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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