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着你的奥迪出来,就会看到门口的绿化带旁边有一台奥迪,后面尾数是168的就是我。保证没有放你的鸽子。”韩宝来对周伯伯的感情不亚于张玉屏。
“宝来,你飞回来了!好,好,好!你妹妹到北京过年,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过年,真不知道弄些什么菜吃?”韩宝来已经知道周小蓓跟方小舟飞往北京一起陪他爷爷方正一起过大年。
“我请您跟我老爸、老妈、韩叔、韩婶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大年。”韩宝来说话是连珠炮,显得兴高采烈。
周朝晖拎了一瓶他准备一个人过年喝的军供茅台就急急忙忙开车出来了。韩宝来给邓友元的车给梁晓菁,吩咐她先送江楚瑶回家,然后把车开到人民桥码头等他们,他却钻进周伯伯的奥迪。
韩宝来只身一人上了伯父的车,他当驾驶员。直奔市公路局家族大院。韩宝来一脚把车刹在篮球场,他也不跟周伯伯打招呼,就一个人直奔大楼。韩父还在写春联,研了墨,向了向字框,准备一挥而就。可是,他抬起笔,听到老伴从阳台上跑了下来,手里还捏着一把大蒜,神情紧张。韩父一愣:“老伴,出啥事了?你怎么惊慌这样?”
“儿子!我看到儿子了!”
韩父哧了一声:“你想儿子是不想得疯疯癫癫了?你儿子现在可能到了首尔了。那里比我们家里还要冷。不过,他不应该饱寒交迫吧?过年了,他不跟他的那班子人聚一聚?小家伙可是喜欢热闹的。”
“爸!妈!我回来过年了!”韩宝来空着一双手,什么礼物也没买,他像是从天而降,出现在两老面前。急得韩父还擂眼睛,是不是看花了眼。韩母拉着儿子的手:“怎么样说回来就回来了呢?不是说有一万四千多公里?”
“妈,这个你也知道啊?乘波音飞机,一天就够了。”韩宝来看起来一定不疲惫,一点不像从地球对面飞回来的。好像就是从双牌县城赶回家。
“爸、妈,我们一起过大年去。”
“不在家过?小蓓呢?”韩母诧异怎么没见到周小蓓。
“小蓓的制造者在下面。”韩宝来鬼笑着说,“她是大记者,有采访任务。她一下子赶不回来,我催她了。咱们今年旅游过年。到我亲手打造的旅游黄金村小香河去过年,让你们大开眼界。看看儿子是不是在外面吹牛皮?”
“那敢情好。我们要给老乡带些什么礼物?”韩父还以为是下乡扶贫呢。
“爸,妈,现在的小香河村,谁稀罕你的什么酒啊、烟啊?他们不差钱。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吃到野味,不过,这可不能对外说,现在不是提倡封山育林,保护野生动物吗。现在的村民,他们在山里打了野家伙,不敢到山下卖,就自家吃。吃了他的嘴软,你也不好意思外出说他什么了。”
“那就走吧。亲家还在车上,那我们急索点,换好衣服赶紧下去。你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韩母直数落韩宝来不懂道理。
“他没带礼物。怕你留他吃中餐,他是到乡下过年。怕你误会,所以就在下面等着,你看他朝上面张望了。你们就这一身衣服行了。穿得太好,人家乡下人还以为是什么中央首长来了。再说,韩叔叔、婶婶也来,他们也是穿着很朴素的。我来关电,你们五分钟内给我准备好,我看表了,现在是上午十点过十分。哇,团团圆圆,两个十,好吉利。”韩宝来现在的嘴巴,那是死的能说成活的。
只有韩母换了一身,头发梳了一个光溜溜的髻,换上昵子大衣,穿上灯芯绒裤子,上下一新。脸上倒是体面,就是头发半灰半白,但谈笑之间,皱纹全部显山露水了。韩父头发全是一片盐茬子,但最近吃得好,脸上有一层红光。韩母还对着穿衣镜,左右观望,韩宝来不由分说,搂着阿妈的肩就往外走,韩父跟着穿了大头皮鞋出门,将房门里里外外锁上,倒了反锁。然后一家三口噔噔下楼来了。
周朝晖赶紧从车里走了出来,还不好意思地说:“亲家,过年好。宝来这家伙,车还没停稳就往楼上跑,可能看我没有准备礼物。我想想也是,过年过节,空着双手上楼不好。我干脆在楼下候着。”
“亲家母呢?”韩母没看到周小蓓,怎么没看到张玉屏书记。
韩宝来马上接过话茬儿,这个现世宝连老娘都忽悠:“嗬,老妈,你的级别还没达到,你要正厅级干部陪你,你起码也得副师级。我岳母列为市长考察干部,不能陪你老人家过大年了?不过,我岳父是正处级干部了。老爸级别高,正师级(司机)。这样说来,妈是管正师级的,当然要搞一个厅级干部过来,好,妈,今天的团圆饭一定会有一位正厅级干部陪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别纠结。够排场了吧?”
“你这孩子就是会诡辩。我——我不是那意思。好吧,上车吧,妈级别高,妈是母凭子贵。你这孩子没出息,妈跟着你丢尽颜面。”韩母虽然话粗俗,但理不粗。
周朝晖握着老亲的手说:“亲家,大过年了,该舒心地乐一乐。宝来啊,现在说话越来越幽默风趣了。笑一笑百年少。他是逗乐子呢。小蓓去北京了——是有重要新闻采访任务。他妈妈出国了。这孩子有孝心,忙里偷闲跑回家的,乘多伦多的航班,已经飞了一万一千公里,又坐了三百公里地铁,匆匆忙忙赶回家,就是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过一个欢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