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他说?”阮武艺猛吞咽了一大口,抬起头问胡笳;一开口说话,还有几粒饭像子弹一般向她发射过来,扯着几根青筋,擎着死鱼眼,甚是可怖。
“我问他,想不想我?如果不想我,以后就忘了我吧。要是念夫妻旧情,你把孩子带好。”胡笳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阮武艺筷在夹在手中停了半晌,眼珠子睃来睃去,咳嗽了起来,然后宽厚地拍着外甥女肩膀说:“孩子,我带你出去打吧。你看看你的电子商务还能不能用?他有没有冻结你的。这家伙鬼得很呢。你要是跟他闹翻,他一怒之下,注销你的帐号。那我们费了半天劲,那就白辛苦了。你打个电话可以。你千万不要说这边的事情。你就说你阿爸病情很重,要陪他过年,起码得过半年,不,说一个月吧,你才能回家。如今阿爸病情略有好转,你怎么样忍心看一眼就走?说得悲悲戚戚一点,让他相信,你爱他的,让他放心,你会回到他身边。事实上,你表妹也并没有独霸他的意思。这个坏家伙,身边美女如云。你姐妹侍候他,他不一定知足。不过,等他过了三十岁,三十而立,他就没有那么荒唐的。”
“嗯,舅舅。”胡笳扑在舅舅怀里,放声痛哭,当然有作秀成分。胡笳不乘机抽出舅舅的枪,将他打成网筛就是好的了。
韩宝来没有直飞温哥华,他带着他的三个尾巴,直飞长沙黄花机场,然后坐高铁回到了潇湘市。透过窗户,阳光耀眼,山上的积雪,浮着一层水雾,远远看上去有一层虹影,近处的田野,油菜、甜菜从雪堆中探出头来。放眼望去到处在淌水,山崖、山谷挂着一道道亮泉,流水潺潺,屋顶上的积雪只剩下薄薄一层,滴水檐挂着一条条雪水融化的水帘。池塘里注满了水,山坡下的沟渠淌着水,小溪的流水喧腾了起来,大群的鹅、鸭在戏水。
“这是融雪的阳光!这么大的阳光,一天就会把雪化完。”江楚瑶看韩宝来一直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致。
“过一夜会不会又下一场暴雪?”梁晓菁显得很幼稚。
“你是不是雪还没玩够?”李雨欣取笑她。
韩宝来鬼笑着说道:“我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了,你们闻到没有?”
江楚瑶还为那些回不了家过年的人打抱不平:“你带着两个团,全部直飞首尔,你却鞋底抹油溜回家过年。他们不骂死你?”
“我闻到了烤羊肉的味道。”
江楚瑶刺了他一句:“还有小香河的骚气味。”
“佳人已不在,斯人独憔悴。”“如今景是人非,叫人情何以堪?”
李雨欣一句,梁晓菁一句,两人相对着咯咯笑了起来。韩宝来接着吟诵了两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什么意思?”江楚瑶推着韩宝来,要他解说。韩宝来努了努嘴:“请那两个泼妇解释给你听。你不是跟她俩臭味相投?”
李雨欣故意挑事:“他说,除了弃他而去的寡妇,对他来说,是神仙妃子。眼前这些痴情的女子,对他摘心掏肺也是枉然。在他心目中,曾经拥有的寡妇之恋,那才是真爱。”
李雨欣张口闭口一个寡妇,气得韩宝来猛拧她粉嘟嘟的脸蛋,满把肥腻、酥手。李雨欣嘻嘻往他怀里钻,抓住他的手说两句狠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寡妇故,两者皆可抛。”
“我看你们姐妹一场,也是虚有其表。其实都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之辈,恨不得她遭殃,以泄心头之恨。”
“呸——”韩宝来的话,遭到三个女人的唾弃。潇湘市靠近两广,雪融得快,只有山山岭岭还有积雪,像戴的雪色头巾的老妇人。到了城区,只有高楼的暗角、阴暗的巷落还有雪的影子,大街上是一地雪水,浮光耀金。今天过年,上午办年货的人还是很多,街人万头窜动。梁晓菁打电话,让邓友元经理来火车站接他们。韩宝来开车可有瘾了,把邓友元送到潇湘大酒店门口,这台奥迪车暂时成了他的座驾。
韩宝来给周朝晖打了一个电话:“周伯伯,你在哪里过年?”
“一个人啊,你到了首尔了?”
“我快到市委党校门口,你在双牌,还在党校?”
“党校。我守校,让其他人回家团团圆圆过年。你怎么就到党校?哪个党校?省党校,还是中央党校?”周朝晖给韩宝来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