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说打内罗毕不能打,能打孟邦吗?你不知道孟邦离仰光只有百里之遥,同在一个安达曼海湾,南北隔海相望,要是——”吴谅山还要怪叫下去,阮武艺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脸上的皱褶子阴森可怖,背着手在作战会议室踱起步来,咳嗽声像时断时续的炮火传来,连吴谅山都哑火了,知道将军在思考。
将军回过头来,叼起烟斗,半晌才说:“今天会议到此为止。诸位回到各自岗位,务必做两好两件大事,一要抓死防守工作,二要狠抓军事训练。”
“是。将军。”众军官集体敬礼,然后散会了。
吃早餐的时候,阮武艺一直沉默不语,胡笳知道舅舅遇到棘手的难题。胡笳轻声说:“舅舅,你何不找黎楠叔叔商量一下?”
“你说呢?”阮武艺腮帮子扯着几根筋嚼着盐泡的生芒果咯吱咯吱响,鼠黄的眼睛紧盯着她。
“舅舅,你不是不让我议事吗?”胡笳畏惧舅舅的眼光,低着头吃自己的。
阮武艺拖长了声音:“你恨舅舅?”
“没有啊,我又没学过军事,我当年也是学文艺的。我不懂军政。”
“你觉得刘宇轩这孩子可以大用吗?”阮武艺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他偷偷地瞟了你几眼,你注意到没有?他对你还不死心。”
“没怎么好好看他,脸皮黑多了。舅舅,你不是说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吗?现在,我看他,像个男子汉了,说话很硬气。”胡笳赞了刘宇轩几句,也赞了舅舅。
“你对他有感觉了?”阮武艺估计想把外甥女给打发掉,一是牵制刘宇轩,二是让阮水仙千方百计弄来的老公能够独享。
“一点点。”胡笳不加否认,“舅舅,临大事不决,你可以问水仙妹妹?她比我懂。”
“你知道刘宇轩的意思吗?他知道我们外围有军事力量,意思让你表妹带人把缅甸重要港口城市孟邦给拿下来,直接威胁仰光,这无疑是一步妙棋。”阮武艺说出了刘宇轩的潜台词,“但是风险很大。又在这节骨眼上,要是出了岔子,我们前期花了巨大的代价,有可能功亏一篑啊。”
“舅舅,拿下一座港口城市?”胡笳睁大了明亮的大眼睛,估计有装的成分,她又不是傻瓜。
“我想过了,拿下来,守不住的。只是吸引对方的军事重心往海港移,不要一窝蜂向我们进攻。只是打痛他,不要恋战,适当时机撤出去。这个港口城市在安达曼海湾,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与泰国相邻,与仰光隔了一个海湾。估计缅军没有什么重要军事力量防守,完全是可以混进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这是捅马蜂窝啊,缅军可以集中海陆空力量夺回来。撤得慢,那就危险了。”阮武艺是当心阮水仙不听他的招呼,跟缅军激战,要是断了她的退路,她想从海上撤走,都不可能了。
“舅舅,你不会派一个心腹之人盯住她?你让妹妹先撤,他打阻击。妹妹不是安然无恙了吗?”
“哟,你还说你不懂军政?这不是妙计吗?”阮武艺眼睛放出锐利的光芒,对外甥女直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