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条咸鱼
沈楚楚十分庆幸自己把茶水都喷了出去,若不然她此刻大概会被茶水呛死。
大学的时候,同寝室的好姐妹总喜欢拉着她一起看岛国的爱情片,临妃拿出来的东西,爱情片里常常会出现。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应该就是片里的物什,没有临妃拿的值钱。
她呆若木鸡的看了一会儿桌子上摆着的玉状物体,半晌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在跟本宫开玩笑?”
临妃长得倾城倾国,气质也仙气飘飘的,除了言行举止有些中二以外,总体来讲就是个天真无邪的软妹子。
软妹子手持玉势,借此物表白真情,这真是比昨日的诈尸还令人惊讶百倍。
更何况这软妹子,还私底下收藏了上百根大小不一的玉势……
临妃不明所以的望着沈楚楚,眼神清澈到堪比雪山泉水,不含一点杂质:“臣妾对贵妃娘娘是认真的,比珍珠还真!”
沈楚楚的目光与临妃的视线相交,她竟发现自己丝毫无法反驳临妃的谬论。
与其说是无法反驳,倒不如说她不忍心去伤害这样一个像深海一般纯净,像暖阳一般热烈的女孩子。
她从来不会戴有色眼镜去看别人,更不会对旁人的选择指指点点,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别人自己的人生。
其实沈楚楚上学时曾被不少人告白过,但那些人都是男的,她拒绝起来毫不留情,事后也没有一点愧疚感。
可被女孩子告白,她还真是头一遭,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临妃,她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片刻,沈楚楚决定委婉一些拒绝临妃,也许临妃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许临妃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错把友情当了爱情。
她放下茶杯,指着桌子上的玉势,清了清嗓子:“本宫喜欢真的。”
临妃愣了愣,眸光有些古怪:“这样啊。”
沈楚楚见临妃没再重提此事,连忙趁着热乎转移了话题:“过几日后宫会举行击鞠比赛,妹妹可会击鞠?”
临妃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母皇不允许臣妾玩这种东西。”
沈楚楚抽了抽嘴角,凉国女皇不允许让临妃玩击鞠,倒是允许临妃玩玉势。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凉国上下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本宫许久不碰击鞠,技艺也生疏了不少。”
沈楚楚站起身来,对着临妃笑了笑:“不如妹妹跟本宫一起去马球场,练一练击鞠?”
临妃自然不会拒绝,只要能和沈楚楚在一起,便是陪沈楚楚去茅房里蹲着闻臭味,她都一百个愿意。
“臣妾不会击鞠,贵妃娘娘可以教一教臣妾吗?”
临妃眨着清透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一般轻轻的颤动着。
沈楚楚:“好!”
刚一说完,她就愣住了,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神色微微有些愕然。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她是想拒绝的,她自己都不会打马球,怎么去教临妃?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拒绝的话刚要说出来,一张嘴就变了味。
“娘娘对臣妾真好,比母皇对臣妾还好!”
临妃欢喜的扑了上来,将巴掌大的小脸倚靠在了沈楚楚的膝盖上。
沈楚楚:“……”
因为要打马球,临妃便去内殿换了一身稍显束身的宫装,花盆底也换成了绣花鞋。
沈楚楚的衣裳倒是不用换,就是穿着花盆底去打马球不方便,可要是让她再从长春宫回到永和宫去换鞋,又要白白浪费半个时辰。
“临妃妹妹能借本宫一双绣花鞋吗?”
她看着换好衣裳从内殿走出来的临妃,轻声询问道。
临妃点了点头,让长春宫的婢子从内殿里搬运出了几十双绣花鞋:“贵妃娘娘喜欢哪一双?
这些都是母皇给臣妾的嫁妆,全是新的还未穿过,娘娘放心挑选。”
沈楚楚抽了抽嘴角:“你的嫁妆就是几十双绣花鞋?”
凉国女皇未免太抠门了些,她第一见嫁女儿送绣花鞋当嫁妆的。
临妃不假思索道:“还有百十来根玉势。”
沈楚楚:“……”
“娘娘可以顺带挑几根带走,便当是臣妾给娘娘的见面礼了。”
“……”
她长吸了一口气,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不必了,妹妹自己留着吧。”
沈楚楚弯下腰,从绣花鞋里挑了一双粉白色的,鞋面上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梅,瞧着大方雅致,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审美。
婢子将绣花鞋拿了起来,动作小心的褪下沈楚楚脚上的花盆底,给她换上了绣花鞋。
沈楚楚穿上一双绣花鞋,脸色止不住黑了黑,临妃的脚怎么这么大?
她的脚要是换算成现代的尺码,也要有三十七码左右,而临妃的绣花鞋穿在她的脚上,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一样。
那绣花鞋的后脚跟处,足足宽出了一寸半的距离,她一只手都能塞下去了。
关键临妃长得也不算高,就比她稍微高了一点点,不至于脚丫这么大吧?
临妃似乎察觉到了不妥,她连忙命婢子重新去寻了一双,沈楚楚怕临妃不好意思,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结伴出了长春宫,因为长春宫离马球场不太远,她们也没坐步辇,步行朝着马球场走去。
此时正值午时,今日的阳光又有些毒辣,沈楚楚见临妃带着面纱,那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临妃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干嘛一出门就带面纱?
虽然好奇,沈楚楚却忍住了没有问,没准这就是人家凉国的传统习俗,她问了倒显得自己无知。
没过多久,两人便到了校场外。
马球场位于校场内,近几日总有嫔妃来此处暗地苦练击鞠,但今日的马球场,却显得格外的冷清。
沈楚楚用眸光大致的扫了一眼马球场,这马球场很大,约莫是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她的眸光不经意扫过马球场的西南处,当她瞥见那三道熟悉的身影后,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姬家三位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不是和他们五行相克,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他们?
沈楚楚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她自己来这里,她现在绝对扭头就走。
可临妃也在这里,她要是跑了,依着临妃大大咧咧的性子,指不定会站在这里大喊她的名字。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带着临妃朝着他们走去,既然躲不掉,那早晚都是要和他们打招呼的。
马球场就这几个人,她总不能装聋作哑的假装看不到。
临妃倒是老实,方才一路上还叽叽喳喳的说话,一看到姬家的三位将军,立马恢复了高冷的姿态。
沈楚楚带着她往前走,她便也没有多问,像是小媳妇似的,紧紧跟在沈楚楚身后。
刚一走过去,还没靠近他们,便听到了姬六将军那个粗鲁的大嗓门:“昨晚上那花魁真几把能折腾,搞得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劲儿。”
临妃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小声问道:“贵妃娘娘,几把是什么意思?”
沈楚楚的脚步一顿,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姬六将军不光长得像个莽夫,说话也跟莽夫一样横冲直撞。
没缓过劲说明姬六将军肾亏,这种事情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都不嫌脸上臊得慌。
嘴上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如今临妃开口问她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告诉临妃这种污言秽语的真实含义?
临妃见沈楚楚不说话,以为是她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沈楚楚咂了咂嘴:“这是一个用来强调情绪的词语,一般会放在句中或句尾,来表达自己的喜悦或愤怒。”
临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弯了弯眸子,笑容璀璨:“贵妃娘娘懂得真多!臣妾好崇拜娘娘!”
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前方的三人,姬钰不疾不徐的转过身,当他看到沈楚楚时,原本神色冷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望着她,温声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沈楚楚微微颔首:“将军是来练击鞠的?”
话音一落,旁边的姬六将军便忍不住嗤笑起来,八郎哪里用练击鞠,估计连司马致都不是八郎的对手呢。
姬钰神色淡淡的瞥了姬六将军一眼,姬六将军的笑声戈然而止,微微张开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娘娘也是来练击鞠吗?”
姬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面上带着温吞的笑意。
沈楚楚点点头:“许久不玩,都忘记怎么骑马了。”
她哪里是忘记了,她压根就不会骑马。
原先和姐妹一起去旅游的时候,她倒是在景区骑过一次马。
不过若是严格来说,那也算不得骑马,从上马到下马整个过程,都是有工作人员帮忙牵着马匹,她只负责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观赏风景。
姬钰眸光出现一瞬间的怔愣,下一息他便恢复了正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皇宫的马性子烈,娘娘若是技艺生疏了,怕是会被马匹伤到。”
他从容不迫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大拇指与中指叠放在一起,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一匹黑的发亮的骏马,从不远处狂奔而来,空气中响起马蹄踏地的声音,眨眼间的功夫,骏马便跑进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匹马性情温顺,更适合娘娘练击鞠,便送给娘娘好了。”
姬钰摸了摸马头,对着沈楚楚勾唇一笑。
姬六将军:“……”
这匹马是八郎的坐骑,名唤追月,乃是五国之中血统最纯正的纯血马,这纯血马价值连城,根本就是有市无价。
平日里八郎将追月看的跟宝贝一样,他想借追月出去骑一骑都不成,死磨烂缠了八郎两三年,他才只是有幸骑上了追月一炷香的时间。
他甚至已经忘记上次骑追月是什么感觉了,如今八郎竟然只为楚贵妃一句话,将追月直接送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