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缭望着韩信。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孩子,就觉得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缭捋捋胡须,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那你母亲呢?”
“给人缝衣裳。”
而后,韩信继续追问。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我从西面来,来这里寻一位朋友,不曾想,走错了路。”
韩信听了,目光留在了他的衣服上。
在这乱世,生存是唯一的长路,而他竟然不为衣食所累,长途跋涉就为了找个朋友。
真是个奇怪的人。
瞧他穿的衣服,都是囫囵的。韩信一双眼亮晶晶的。他微微眨了眨眼睛,这衣服的料子,也很结实。
别人家若是有一头牛,必然是宝贝的养在家里,但是他却拿牛当拉车。拉车,最好是用马来拉,牛拉车,走不快的。
而一头牛远比一匹马的价格高。
如果要他韩信来做选择,自然会卖了牛,去选马。
他父亲告诉过他。
像他这样的人,日子过得像闲云野鹤一样的,必定是世外高人。
缭望着这双亮晶晶的眼睛,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蒙武说过,他这一身功夫,为何不寻个徒弟传授,到头来,岂不是可惜。
不过是一念间,缭决定,他要在这里久留一段时间。
这一路上,他看到过不少命苦的孩子,但是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的孩子,倒是少有。
且看他面相,日后长大了,必定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
韩信发问:
“你望我作甚?”
“虽是初见,但我觉得小友甚是面善,故多看了几眼。”
韩信还是头一次被父亲之外的男性长辈夸,自然心里乐开了花。
缭问韩信。
“你读论语?”
“家父教过。”说罢,韩信又道:“可我觉得,那些书都没什么用。读书非但不会让我吃饱肚子,反而让我越读越饿。”
缭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韩信。”
“韩信——”
“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大丈夫为事,务必要说到做到,而所做的事情,也一定会成功。”
缭听了,也不由得身躯一震。
一旁的小孩听着韩信说话,一个个都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韩信懂得真多。”
“那小友,你未来想做什么?”
“自然是拜将封侯。”
缭听了,也只是笑笑。
“你年纪这么小,心气却这么高。你知道这世上能被拜将封侯的究竟有几人?”
韩信听了,还是道:
“虽人少,但我韩信必为其一也。”
缭听了这话,又连连咋舌。
“那你可有什么本事?”
“什么本事?”
“能在当今之世被拜将封侯的,定要熟读兵书,如此方可攻城拔地,用兵如神;其不然,便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能在疆场之上,以一敌十。只是不知,小友你有何能啊?”
韩信听了,自然懵了。
“我……我都不会。”
缭听了,当即大笑起来。
千里清秋,暮霭沉沉楚天阔。
在这低野里,缭的笑声不断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