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门子带着范小楼走了进来。
范小楼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和一个府吏模样的人,知道这个美人应该就是关冲天的二夫人楚雨音,而这个府吏模样的人应该就是关冲天最得力的助手蒋良,于是躬身一揖,“小可范小楼见过二夫人。”接着又向蒋良拱了拱手。
楚雨音见这个一身着华服,气度潇洒,目光灵动,一看就是个机警多智的人,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范先生请坐,刚才下人说您带来了王爷的书信,什么事呀?”
范小楼微微一笑,“我并没带来王爷的书信。”
楚雨音和蒋良对视了一下,楚雨音疑惑地说:“那么说您是带来王爷的口信了?”
范小楼点点头,“正是。王爷说此事事关机密,担心写了书信留下什么把柄,所以就让我给二夫人,蒋先生带来口信。”
蒋良问:“王爷捎来的口信是因为什么事呀?”
范小楼看了蒋良一眼,“把古仁康拉下水,和我们一起收粮。”
※※※
眠月秀馆。
方伯仪坐在一个雅间独自喝闷酒,对面一个长相普通的姑娘正在手弹琵琶,嘴里依依呀呀地唱着小调。
古仁康倒台后,方伯仪沮丧了很久,他知道自己想在官场继续混下去,必须再找一棵大树依靠,他想到了古仁康,可是古仁康因为以前他是古德宇的人,并没有理他。
方伯仪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在外边到处宣扬自己现在已经是摄政王古仁康的人了。
他也知道古仁康为什么不理自己,现在要想投到他的门下,必然要替他立下一个大功不可。
现在古仁康跟“鲁格”势同水火,只有在“鲁格”身上撕下一大块肉,献给古仁康才可以得到古仁康的接纳。
打定这个主意之外,他就开始注意所有有关“鲁格”的事情,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无意中发现蒋良正在到处大肆高价收购粮食。
他知道蒋良是“鲁格”的左右手,京城里有“小蒋即勇王,勇王即小蒋”的说法。
蒋良不过是个去了职的吏部主事,现在无职无权,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大量收购粮食,也就是说他这是在替勇王收粮,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勇王为什么要收这么多粮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面那个姑娘的琵琶弦一下断了,“砰”的一声把正在沉思的方伯仪吓了一跳。他不由得怒视了这个姑娘一眼,大喝了一声,“去,把老鸨给我叫来。”
那个姑娘抱起断了线的琵琶溜了。
方伯仪心里恨恨地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今天本是来找这里一个叫烟翠的姑娘,这烟翠不仅色艺双绝,床上功夫了得,可是他来了之后要点烟翠姑娘,那个老鸨却说烟翠姑娘在陪别的客人,接上派了个没人点的姑娘来敷衍他。
这个姑娘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弹个琵琶像要灶台底下拉风箱般难听,唱小调像哭丧,方伯仪越想越气。
老鸨慢腾腾地走进来,“方大人,你找我有事?”
方伯仪一拍桌子,“烟翠呢,我要烟翠来陪我!”
老鸨冷冷地斜了方伯仪一眼,“哎哟,方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烟翠出来陪一次得五百两银子呢,您……你之前还欠着我们一万多两银子没结清呢。
前段时间,他为了讨好烟翠,在这里大把地花银子,可是因为古德宇的失势,自己也没了额外的进项,没过几天,手头就没有钱了,也就欠了这里大约一万多两银子。
这老鸨熟络官场的信息,早知道这个方伯仪的主子死了,他现在成了丧家犬,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讨债。
听说对方跟自己要银子,方伯仪冷着脸对老鸨说:“怎么,老爷还能少了你的银子不成?”
老鸨鼻子哼了一声,“方大人,我知道您不差银子,可是我们这里人吃马喂还得养姑娘,赊欠不起,您荷包里要是有银子就跟我们结算一下为好。”
这明显就是说他方伯仪的荷包里没有银子吗?
可是他现在的荷包里真的没有多少银子,只有一百多两,方伯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收场。
正这时,烟翠闪身走了进来,上前亲昵地推了方伯仪一下,“哎哟,这不是方大人嘛,你可是老没来了,小奴家可想死你了。”
烟翠走进来,而且还对方伯仪很客气,老鸨一时有些不解,刚才烟翠还骂方伯仪是个穷光蛋,不愿意来陪他,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