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郎以为在自己的牢狱里弄死几个人很简单,先把铁牢沉到水池里,水中放毒,再进去一队侍卫齐齐射箭清扫一遍,事情就算办妥了。可惜,还没溅到舒小画的身上,牢门就被她一脚踢开了。
狱卒摆阵,试图捉拿,却一个个倒在地上。
很快,舒小画来到了江子郎的病床前,一柄长剑抵在江子郎的胸口处。
江子郎面无惧色,虚弱一笑,“早听说邺城的青玉画楼藏着个美貌无双的小画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还真如此。小娘子,你来晚了。”
舒小画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来晚了”,只听江子郎又说道:“你们跑来陵州城,是为了找什么九公主,可惜,她死了。”
没人信江子郎的话,江子郎阴测测地抿了抿嘴,“我亲眼看到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他扒了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样子。”
闫师要疯了,单手擒住江子郎脆弱的脖子,只要他冲动之下使用蛮力,就能把那脖子拧断。闫师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江子郎望着闫师,阴测测地告诉他:“她死得很痛苦,被他扒干净了衣裳,按在冰冷的石头上,白嫩的肉擦出一层瘀伤。连我看了,都怪心疼的。”
他,是那黑衣人,武功高强,只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让弱女子九公主失去反抗。
闫师的眼里腾起熊熊烈火,手掌突然用力,却也突然发软。卸去他手掌力度的是一股强劲的力量,从门口而来。看去,一人身穿太尉软甲长衣冲门而入,手中长刃凌厉刺来。
舒小画劈下长剑帮闫师挡下这一刺,又一掌拍在那太尉身上。
太尉负伤后退,却挡在江子郎的跟前,瞪着众人:“反了你们!擅出大牢,行刺朝廷命官!”
云哲平静道:“你们杀不了我们,也没有我们杀人犯法的罪证,所以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放了我们。如果不放,那就看谁的命更薄了。”
太尉司徒空暴怒,正要大喝,却被江子郎拦住,江子郎是识趣的人,自知弄不死这几个,只能让步,他在司徒空耳边说了一句:“那是太子。”
司徒空一惊,拳头里的力气卸去大半。
舒小画等人又回到了斩月楼,这对江子郎来说是奇耻大辱,在陵州城内,他堂堂刺史,只手遮天,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客栈!
看来,是时候动用一点阴招了。
夜,凉如水,几声虫鸣偶尔响一响,斩月楼在月华之下孤独耸立,如一把斑驳的老剑。
三更过后,月华隐退,十二道人影从天而降,隐没在斩月楼内。一声金石相撞的脆响打破了夜的沉寂,随后一个个人影在黑暗中翻来飞去,彼此纠缠不休。
江月睡在柴房,客栈的后院,她睡得很沉,对客栈内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就连有黑衣人撬开朽死的旧窗户,弄出了点动静她也毫无察觉。黑衣人此行来客栈,本就是清扫客栈。发现柴堆上躺着个人,还是个睡得死沉的女人,十分不屑,一掌打在江月的背上。
这种掌力,普通人受不住,一下就吐血而死了。可是,倒在地上的却是那黑衣人。
舒小画本以为自己来迟一步,江月可能遇害了,看到眼前一幕,只觉匪夷所思。她把灯点亮,把江月推醒,江月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吓得瑟缩在床角。
“别装了。”舒小画道,“是你杀死他的。”
江月摇头,说不知情。
舒小画觉得奇怪,不是江月又是谁杀的?房间里没来过其他人,而且,闫师要保护云哲,舒小画要对付闯入客栈的所有刺客,分身乏术。
当舒小画蹲身检查了下黑衣人,眉头紧锁,面有忧伤。
江月想关心地问两句来着,实在太困,眼皮一关,又睡着了。
闫师追了过来,看到舒小画和江月都没事方才松了一口气。他见舒小画神情不对劲,关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舒小画告诉他,这个黑衣人是被无影山的九经绝所杀。
九经绝轻可致幻,重可取人性命。
整个客栈只有她舒小画一人会九经绝才是!
闫师问:“无影山还有谁会九经绝?”
舒小画眼眶湿红,喃语一般:“当今世上只有我和南宫二人会此术,可他已经……”
舒小画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云哲,他听见“南宫”二字时,眉心微微一动,似乎很难过。不过,刹那之后,他面色恢复如常,转身去了别处。
身后,仿佛听见舒小画哽咽着猜想:“难道他……还活着?”
想起当初在邺城北山,木屋爆炸,云哲告诉她,救她的是个黑影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看到模样。难道也是他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南宫还活着,他一定不会交出令牌令立新主。在无影山有条死规矩,旧主死了才能传令立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