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治安部的车载着六个人远去,瘦小伙这才转过身来,对苏朗一笑,先前脸上的肃杀之气荡然无存,换上了一副随和谦逊的表情:“我叫许正松,老板这里的烧烤果然名不虚传,各种设施也都很吸引人呢。”
许正松,正直如青松,真是人如其名。
“正松兄弟,谢谢你今天帮忙了,真的救了我一命。说起来,你的功夫真厉害,四两拨千斤,你还没动手,对面就倒下了。”苏朗用无比感激的语气,拍出了二十多年来最真诚的马屁。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就是跟着师父练过几年武而已,功夫比起我的师兄们还差得远。”恐怕苏朗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崇拜的星星眼,看得许正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师兄?难不成许正松两个吃瓜看戏的同伴就是更加深藏不露的师兄?苏朗不禁又把目光投向了两人所在的那一边。
许正松似乎看出了苏朗的疑惑,赶忙解释道:“他们不是我们武馆的,只是我发小,一个村里玩大的。”
其中一名发小听见许正松提到了自己,憨笑两声说道:“嘿嘿,我们那村里就一所小学,全村的小孩子互相都认识。想当年,我们后村有条河,全是鱼!松哥带我们去抓鱼。好家伙,我们都得用网去捞,再不济得带个水桶吧,可松哥身手最厉害了,徒手就能抓到肥美的鲜鱼!还有啊……”
这名发小就这么回忆起了和许正松在村里的童年往事,说得唾沫星子乱飞。苏朗倒是不嫌麻烦,听得津津有味,可许正松看来是知道这个发小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暗地里无奈的笑了笑。
等到这个发小差不多说完,苏朗又问:“你们一直都是一起长大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一起?”
两名发小似乎有些尴尬,面面相觑起来,苏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度冷场。好在许正松并不避讳发小感到尴尬的原因,正面回答了苏朗的问题:“其实也不是,我们只是在小学当了同学而已。他俩倒是直到大学才分道扬镳,我连高中都没读过,初中毕业就去武馆学习功夫了。”
天哪,这样的人不是教书先生也就罢了,居然连高中都没上过?要知道,许正松不打架的时候简直书生气十足,说起话来也是温文尔雅,和苏朗印象里初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的人完全不一样嘛!
当然,个人过往经历也不方便多问,苏朗觉得刚才自己话过嘴边确实有些太快了。
“咳咳,”苏朗自觉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以后你带朋友来玩游戏、吃烧烤,我都请了!”
“就我师兄们的食量,保准几顿你就破产了。”许正松还挺幽默,却又话锋一转,“老板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武馆弟子的规矩,师父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的晚课都会跟我们强调。”
苏朗一直以为武馆这种概念是小说里才有的,在现实生活中顶多跟广场舞、健身班一样,是一种兴趣小组类型的培训机构,没想到还真给自己见到了一个。所以他之前以为许正松的正职是学生或者职员,只是每个礼拜固定去几次武馆而已。
可是,按照许正松的描述,他所在的武馆像寺庙一样,每天都有晚课和师父训话,并不是那种每周一两次的兴趣班。
于是,苏朗好奇地打听起来:“你们吃住都是在武馆里吗?平时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许正松背靠在栏杆上,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基本上都是十四五岁就被送进武馆了,每年都有七八十人吧,近两年稍微多了些,小师弟有将近一百个了。没办法,大多数人学习不好,只能初中毕业就另谋出路。招进来的学员都有些童子功,或者在学校里是体育特长生之类的,否则师父教起来太困难了。进去之后,和寄宿制学校也差不多,每个月可以外出三天,有急事了还可以请假。”
“你们一进去就是师父亲自授业?”苏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每年七八十个学生,一个师父哪会同时带得了这么多人?
许正松摇摇头,给出的答案也如苏朗所料:“不是的,我们也是有淘汰机制的。进去的第一年,除了晚课训话之外,都不怎么能见到师父。都是年长几届的师兄带着练习基本功,比如平衡性、步法、腿法、体能这些,也会根据个人所长,学一些文化课和技术。一年之后,我们会淘汰掉大约一半的人。第二年,主要还是师兄们帮传带,师父偶尔会过来指点,这一年结束的考核,会再淘汰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