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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节(2 / 2)

母亲原舍不得我去受什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苦,可她怕我这个网虫飞如无底洞——大一的暑假,我和肖杨去考了驾照。

说起学车的事,我不由想起了肖杨闹的笑话:那天,我们“路考”过了,乘着教练高兴,肖杨便对教练说能不能带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溜溜。

“走吧。”教练满口答应了。

我们四个学员,从早上十点考完试,到中午十二点半,一人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我们的车,在那青山绿水的峡谷间绕啊、绕啊,绕到了一个人烟稀少,叫百花山,有如世外桃源的小村子里。那村子,是这条路的尽头,我们再也不能向前走了。

先前,因同车的洪杰在弯道里强超车弄出了危险,教练的脸就一直阴沉着。这时,肖杨看到了村子边有个小饭馆,便自作主张的叫停车,说他看到那小饭馆外的笼子里的鸡特别的好。

我们教练是个很随和的人,二话没说就和我们进了小饭馆。

“老板,把笼子里的小公鸡整只来甩甩。”肖杨对老板道。

那四川老板特热情,一连声的“好好好。”

“我们的鸡呢?”看我们其它的菜都上齐了,鸡还没上,肖杨便问道。

那老板好像没听懂。

“我不是叫你把那小公鸡整来甩么?”

“哦,甩过了、甩过了。”

“喂,甩过了?谁甩过了?你可不要赖人!你的菜,我们连一筷子都没动过。你看,这儿有鸡么?”

“不是不是,是我在外面甩的。”

“什么,被你甩了?!”肖杨急得站了起来,眼睛充血得都快鼓出来了。

老板一脸茫然的样子。

“唉,他是叫你把鸡杀了,做给我们吃——‘甩’,就是吃的意思。”一直阴沉着脸的教练苦笑道。

“哦哦哦”。

老板满脸无辜的“哦”了几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我看几位大哥进门时有点子不高兴,以为路上遇到啥子不高兴的事喽,要甩甩公鸡驱邪呢嘛。先前,我就拎了小公鸡,围着你们的车‘甩’了几圈喽。”

老板的话,把饭馆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肖杨苦了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嘿嘿”两声,重重的坐了下去。

“你从那儿学来的民族语言,非要把吃说成‘甩’!甩嘛。”我调侃他道。

这次回来,肖杨我俩想租车练练,可母亲不让——去年寒假,父亲借了辆老掉牙的十二座的面包车。肖杨、我们家和父亲的好友秦叔叔一家去月亮湾玩。晚上回来时,我便心痒痒的要开车,父亲也就让我开了。那是我见过的动力最差的车了,才坐了七个人,爬坡就像蜗牛似的。

“慢点慢点!”可能是那发动机的声音鬼哭狼嚎的,母亲便紧张兮兮的叫。

“什么‘慢点’,一挡了,再不加油就上不去了。”父亲道。

“田野,转弯了。”

“哦,田野,前面有车。”

“红灯,有红灯!”……

坐第二排的母亲,将头伸到我和坐副驾的父亲之间,不断的叫着,把父亲笑得满脸的沧海横流,说田野是“盲人驾车”啊。

眼看就到家了,一辆闯红灯的电单车,忽然从我车前穿过,我吓得一个急刹,且不知那车刹车跑偏,便在十字路口扭起了“秧歌”,把个母亲吓得鬼叫。

事后,母亲就不再让我开车。

为这,父亲第一次为我抱不平的和母亲拌嘴,说母亲完全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我。

过了几天,肖杨又约我去楚雄石羊古镇玩,说可以看看古盐井,那儿孔庙里的孔子铜像,是全国最大的孔子铜像。

那天中午,我刚要出门,准备和他去买车票,他却又打了电话来,说和我商量一下。

我就奇了怪了,问他又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是我在报上看到,说楚雄彝族自治州的双柏县鄂嘉镇,在农历的七月半要举办民族节日‘摸奶节’,我们去可会被人笑话?”

我说:“谁认识我们?”

可转念一想,去那儿,是有点“瓜田李下”的味道。只好说不去了。

闲来无事,我便天天守着电脑,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父亲说我弱不禁风的,看上去像个瘦弱的高中生,哪像快上大四的人,还不出去走走,练练筋骨,毕业后,怎么适应工作。

其实,我早就练过了。

高一时,肖杨约我去看他们踢球。到场后,肖杨他们人不够,肖杨就死缠硬磨的让我当守门员。我不敢。肖杨说你瘦高瘦高的,看上去就是门将,对方看到你,腿就会发抖,你吓吓他们就够了。等对方的队员带球冲过来,我一看,先前看上去并不怎么样的脚,这时看上去比象腿还粗,看他起脚,我腿一软,就爬下去了。可也怪,那球“正中下怀”,莫名的被我捂肚子下了。后来的事更神,我看对方的一名黑大汉像斗红了眼的野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吓得我转身想跑,却被那黑大汉怒射过来的球,打在了瘦臀上——我进了球门,球却飞出了场外!结果,在我的晃悠下,直至终场,对方的球不是打飞,就是打门柱上,就没打进我这假冒门员的门一球。肖杨他们高兴死了,说我是程咬金,是福将。后来,又怂恿我去,我才不去呢:又晒、又紧张,汗淋淋的,不但脏,还累,晚上还把我吓醒了好几回。

昨晚,要去出差的父亲一再交待,要我去劳动力市场。可今早一出门,我就忽悠着肖杨去人才市场,说那近,先去看看。

我的小九九肖杨这家伙肯定知道,但他没说。他只说你不怕你爸怪你?我说没事,我妈过了,我爸也就摆平了。这不,我妈先还口气强硬的说干“苦力”是我们家的会议决议,要坚决执行。可我才多喊了两声“妈”,她就不“坚决”了。

我原想,到那后没人要我就好了,让肖杨回去向我爸妈报告,说我就不是打临工的料。可今天运气有点背,市级机关那个来找临时工的雷师,我想,前世她和我肯定有仇,我还没进“人才”的大门,她就把我给拉住了:说让我去干的工作其实特简单,也就是往电脑里输输数据什么的,还好话连连的,让我想逃跑都找不到话说。

而肖扬却没人要。好几个找临工的老板都看不上他。后来,我陪他去劳动力市场转了半天,他才勉强被一家工地离城十几里的建筑公司要了去。

肖杨这达人也是的,人才市场没人要就算了呗,还非要去劳动力市场,被那包工头像猪一样塞进那脏不拉叽,后盖都盖不上的面包车里,还得意洋洋的对我比胜利手势。

唉,肖杨走了,我的苦难来了:嫲蒾嫲蒾紭,嫲蒾紭——那位大虾、腐竹,快救我于水深火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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