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总这人阴柔狭隘,城府极深。既已盯住了你,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以后几年他都用此法,逐步地排除异己,最终达到“家天下”,借改制之名吞并了企业。况且我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也不走关系、不送礼。县社一把手也跟他曾在某单位是正副搭档,官官相护,这就是官场。
还有更深一层,是我虑所不及的。企业本已不景气,我也从不把在不在位看得很重要,不当法人代表,落得轻松,何乐而不为呢?但在当时,已经有一些企业在改制中被拍卖掉了。锦棉公司虽然没落,大船烂了还有三船钉呢,它的财产、设备还值几百万。仅就我在西环路新征的七亩多土地也值两百多万元。原来人家是冲着这个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些受党培养多年的干部,都琢磨些什么事!
后来,锦棉公司经理叶如秋在任虎星的授意下,开始了倒闭、破产、拍卖等程序,暗箱操作,以五十万元买下了价值三百万元的资产。我为之奋斗了几年的锦棉公司随即化为私有!
以后几年,Z县棉花公司也采取倒闭、破产、重组、更名的办法转移权属。使拥有一个多亿资产的棉花公司遁形匿迹,化为私有!
我进入棉花企业已二十二个春秋,一心一意服务于本企业,为企业的振兴,为职工的福祉,也曾呕心沥血。从吴店棉厂到锦棉公司,不曾贪腐,亦未害人;历任领导,凡有委任,我都克难履困,勇挑重担。百思不解何事做错;也未把谁家的孩子扔到井里,结下深仇。曾有一次任总跟我说:“王经理,你在吴店威信很高啊,离开几年了,人们还在念你,想让你回去。”这说明他也知道我的为人处事和工作情况。但不知我们这位上司是嫉贤妒能?还是为了排除异己,反正他是容我不下了。
真是小人得志,君子道消。光是这些,还嫌不够,必欲置我于死地才算完。他们曾通过纪委查我在经营和征地过程中,有否贪占的鸿爪痕迹,并扬言要把我送进牢房,同时还要坏掉几个共产党员。话外音就是整掉我培养的几个干部,结果终因查无实证,不了了之。
就在那年,国家一改建国几十年来大学生免费入学,毕业包分配的政策。我的两个女儿,一个刚上大学,一个面临毕业就职,就目下的状况和未来的负担预期,都使我产生了危机感。
我端了二三十年的铁饭碗,本想着以企业为家,建设企业、发展企业,将来老有所依,谁知时局变化如此之快,人心之如此不堪,使我所始料不及的。在我年届半百之时,又要改变人生轨迹,走入江湖。
事已至此,我已心灰意冷。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找一碗饭吃,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成?于是经朋友介绍,我就到湖南纺纱去了。
湖南临澧县的新安镇有一小型棉纺广,已停产多年。时有常德市一个搞棉花下脚料回收的小老板承包了该厂。但他一不懂管理,二资金不足,缺少原科启动,需找合作伙伴。经人介绍,我就加入进来了。我利用老关系,从江岸厂调了一车棉花作为铺底,就开始运转起来了。
承包老板叫吴勇胜,文化不高,胆子却大,而且有经济头脑和决策能力。善于利用政策空隙,抓住机遇,壮大自己。就从承包这个厂开始,两年下来,已是身价千万。在常德市、临澧县都置了产业,并开始向房地产行业投资。
我到湖南纺纱,是由李家云介绍的。所以我们两个就作为合作伙伴共同参与经营。我负责从湖北调原料、在湖南加工,李家云在广西负责销售。
开始做得很好,几方面配合也默契。各尽所长,各得其所。在这之前,涉棉产品都是国家计划物资,乍一开放,各需求单位,如布厂、毛巾厂纷纷上马,棉纱供不应求,纺纱效益就很好。纺一吨纱,扣除加工费外,还可赚一千余元。前景十分看好。我就开始计划着,干几年,积累一点资本,将来也办一个厂,当个私人小老板。自主经营,不受掣肘,干一番事业。我在这边策划着美好的未来,广西那边的销售却出了问题。以后接连不断的打击,使我几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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