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3年至1998年,在这五六年间,正当我呕心沥血、苦心经营的时候,有两三个棉厂厂长被提拔为棉花公司的副总。众所周知,他们搞几个厂亏几个厂,但却能提拔升迁,除了有后台,就是会送礼。而一旦到了位置上,更会作威作福。公司的老总多了,车子不够用,办公室主任几乎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派车。有一次又说xx老总要用车,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说:“什么x老总,天天都是老总用车,对不起,车子我要用。”大概这次把话顶回去起了作用,以后再不敢派我的车了。有一次张副总跟我说:“中华,以后说话注意点,别一杆子打倒一大片,得罪人多了不好。”
企业状况不佳,各项费用又减不下来,我整日里忧心忡忡。
当时不光是棉花企业不行,食品公司己经倒闭。凡是国有和大集体企业,都面临着人浮于事、积重难返的局面。1998年3月17日,******上任******总理后,大刀阔斧地对国有企业进行整顿。倒闭破产、兼并重组,广大国有、集体企业职工下岗失业,下海创业。一时间,全国广大的工人、职员陷入极大的危机与惶恐之中。国家也在经受着改革带来的一次次阵痛。
国有企业的尴尬和我的亲身感受,也觉得企业非改革不行。按着老路走下去,必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就自觉地先把小车卖了。天天骑自行车上下班;打班车、公交车出差办业务,带头过紧日子。我应该是企业改革的坚定支持者和理解者。然而,实际操作中,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最终我做枷自受,成了改革的受害者。
一次我同下面S厂的厂长闲聊,我说:“现在企业这么难搞,我有点灰心,到你那里当个副手,清闲清闲。”就这样一句闲话,却被人利用了。没过多久,任总就找我谈话,他说:“听说你想下去当副厂长?”我说:“随便说说,即便认真考虑这事,也要等明年我二女儿上了大学,没了后顾之忧了再说。”原话如此,就暂且放下了,我以为说说也就算了。
谁知不到两个月,一天上午,我被召到老总办公室谈话。参加谈话的有县社党委分管人事的刘主任、棉花公司管人事的副经理共四人。
任总说:“关于王中华工作调整的问题,县社党委已经研究决定,请县社领导宣布一下”。
县社刘主任说:“根据任经理提议,征求你本人同意,经县社党委研究,调你到S厂任副厂长,你有什么意见,两级领导都在这里,请当面谈谈你自己的想法。”
我一听就懵了,感觉事不对,好像有被愚弄欺骗的感觉。心里一股火按捺不住,就发泄了出来:“县社领导在场,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一下。”我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述说了一遍。接着又说:“要争求个人意见,我不同意下去。要是组织决定,也要等到我的二女儿上了大学,我没了后顾之忧了再去,请组织上事实求是。不说我这么多年工作成绩怎么样,起码应该尊重我个人的意愿,考虑我家的实际情况,再作决定。”我当时带着情绪,有点义愤,一时间场面尴尬。
刘主任说:“不是说你本人同意的吗?怎么会是这样!”
任虎星十分难堪,他本来说话就不利索,现在更是吞吞吐吐地说:“那就暂暂暂且放下,以后再说。我搞组织工作这么多年,从没这样过,算算我失误。”大家不欢而散。
会后县社刘主任跟我说:“当时任经理提出来,我们就觉得不正常,无缘无故把一个正职降为副职,从城市调往乡里,不合常理嘛。任经理强调是你本人同意的,所以我们就决定了。既是这样,那就先放下吧。”
过后,我把这事扔到九霄云外。可别人却耿耿于怀,一次上班路上,一辆卡车在我面前戛然而停,差几公分没撞住我的自行车。随即从车窗探出一个头来说:“王经理,听说你要调走了,我以为你能永远干下去哩。”此人是我单位的职工,恰好他又是任总的老乡,我心里已有不祥之感。
又过了不到一月,棉花公司一副总又找我谈话,说:“县社和公司都决定,你既不愿下去,那就留在原单位任书记。现在企业不好搞,就派别人来。”我问新任的经理是谁,他说是叶如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这叶如秋是任虎星的老乡加老表。原来这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