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我就自觉地喜欢接近女生。朦胧中我喜欢上了两个同村的女生。她们都比我大一岁,同是三中的学生。后来都参加了宣传队的小合唱。
第一个是我兰芳姐的堂妹,名叫瑞琴。圆脸、白净、短发、小个子,有点像我上一年级的穆老师。我小时候在大姨家住,常跟她在一起玩,青梅竹马。后来长大了,见面的机会少了。我就盼着她们下河洗衣服,因为她们下河洗衣服一定要从我家门前过。只要我大姨和瑞琴们一下河,我就会在门口等着她们转来,好在我家门口的树荫下歇一会儿,喝点水,说说话。
说到下河洗衣服,也是我小时候最快乐的见闻。那个年代,女人们洗衣服是没有洗衣粉和肥皂可用的。若谁家有个当兵的回来带块胰子,人们都会当稀罕物看。女人们洗衣都是用小灰水泡了再洗。有的有皂角了就一篮子衣裳,拿着皂角下河了。沿着河边摆有很多洗衣石,女人们把衣服用皂角搓过,在洗衣石上,抡开棒槌锤。一河上下锤衣声声,欢笑不断。
李白在《子夜秋歌》里写“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其情其景都一样的美。在洗衣的同时还享受着“鱼疗”。有成群的小鱼在咬食洗衣人腿上、脚上的死皮碎屑。小孩子们躺在水里,浑身都会被鱼咬,痒痒的,惬意极了,有的手快还能抓住小鱼呢。
孩子们在水里玩烦了就到沙滩上玩含羞草、堆沙塑和找“倒退儿”。沙塑和含羞草司空见惯,就不说了。这“倒退儿”是一种昆虫,比螵虫略小,沙灰色,住在沙子里。孩子们大声喊着“倒退儿倒退儿,狼来了,”“倒退儿”受到惊吓就会在沙里动弹,沙面上会出现一个小坑,用手一掏就有一个“倒退儿”出来了。因它走路是倒着走的,所以我们把它叫作“倒退儿”。那时人们跟大自然是那么的亲近、和谐,每想起来都会使人留恋、惆怅。
另一个是后洼的,也姓刘。中等个子,苗条身材,瓜籽脸,编两条辫子。衣着整洁,常穿一双白球鞋,性格温和,简单纯静。他叫刘菡蕊,在学校很惹男同学的眼。不知道我是啥时候喜欢她的,跟她既没有同过班,从小也不认识。就是在上学路上的多次相遇,有时是偶遇,有时是有意,反正总喜欢和她一起走路。上学时,她会从我家旁边过,我总等她走过去了,再紧跟上去。放学了走快走慢要看她在前在后。特别是遇到雨天,我不是许仙,我没伞,她家条件好,总见她打着黄布雨伞,我就会凑上去蹭伞,她也不反对。再加上我会说话,合适的搭讪,看得出她对我也有好感。我当时决非脚踏两只船,只是少男少女间的好感而已,究竟跟谁好,要看以后的发展而定。那种矇胧的感觉是甜蜜的,也带着神秘。我以为爱情一定保持几分神秘才有滋味。
以后,我们的恋爱历程经过了十年,其中尝尽了酸甜苦辣各种味道,最后还是终成眷属,携手白头。现在的人们不注重这个,闪婚闪离,可能是价值观的差别,其中苦乐自知。
****开始以后,到处都在破四旧。古旧书籍被烧,再难借到书看了。闲暇只能翻新华字典和看发黄的歌页。让我惋惜的是龙巢寺那上千年的古柏被砍了,佛塔推倒了;西寨门的石牌坊不见了,东街的戏楼也被拆了;更让我失落的是岵山顶上的道观一夜之间也消失了。好长时间都适应不了,每每西望,那光秃秃的岵山就像帽子没有了帽顶,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1967年8月的一天,学校通知返校。校革委会召开了大会,从一到三年级,每人都发了毕业证,就离校了。毕业证的封面印着******的侧面头像,下边印了一个忠字,忠字下边是毕业证三个字。翻开里面,左页印着两条最高指示,右页是正文,即学生的基本情况,在本校修业期满,下边是照片和盖章。后封印的是几条向毛主席表忠心的誓言。
毕业证未注明我是耕读班毕业的,心里窃喜。我也是67届初中毕业生了。以后无论填履历、说起来,我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说我是淅川三中毕业的。
可是不然,几年后,有一次在后营小学放电影,放映员是三中68届的毕业生。那时候的放映员很牛。闲聊中,他问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三中。他又问是哪一届,我说67届。他说67届两个班他都认识,怎么没见过我,被逼到墙角了,我说是耕读班。他“噢”了一声,不再问了。那种不屑的口气,分明是把我打入另册,我的自尊心大受伤害。
虽不玄幻,却也怡情。承蒙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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