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韬略研孙武,哥哥妹妹上红楼。
阴谋阳谋论三国,好汉英雄去水浒。
甲子钩沉越世纪,水上水下事难留。
一滴撷来从头说,佐尔油盐茶酱醋。
(我的故乡是丹江水库淹没区,那里有很多动人的故事——虽不玄幻,却也怡情,敬请阅读。)
花开花落信有时,家国兴替谁知。昨日繁华成旧梦。丹江依旧流,不见楚子冢。牵儿携妻近乡怯,难知此去死生!一河淅水相逢迎。人生多少事,尽在不言中。
第一节遣返路上
1948年的9月12日,在离荆紫关约三十华里的一段山路上,艰难地行走着一家人。前头一个青年汉子挑着担走走停停。一是因担子重,走上三五里路就要歇一歇儿。二是要等等后边他的四爹四妈。因他四爹交待过不能走得太快,拉得太远。
九月份,正是豫西秋老虎发威的季节。坐在家里尚且要扇不离手,闷热难耐,况是走路,走的又是崎岖难行的山边小路。豫西多是石山,满山都是黑黢黢的石灰岩,植被率很低,走在山边,显得烤热烤热的。
从荆紫关到县城,一路上都是随着丹江而行。一会儿爬山路,一会儿走河滩。正是秋汛时节,好多路段都被洪水给冲垮了。走起来异常艰难。
丹江是一条非常美丽的河流,古往今来他都是一条黄金水道。秋冬季节,漫江碧透,百轲争流,号子声声,白帆点点;春季到来,一江两岸,屋舍俨然,炊烟袅袅,鸟虫啁啾,生机盎然;唯独这夏末初秋,万壑千淙,汇成洪流,浩浩汤汤,摧树毁田,祸害人民。
在一道山冲下面与丹江交汇的地方,路被冲断了。当地的山民给铺了几块踏石,行走起来摇摇晃晃,勉强可以通过。
一个中年男子,也就是我的父亲王鸿达。刚刚把他的女儿背过溪流,放在山碥下边的阴凉里。又转过来搀扶他的妻子过踏石。父亲脱掉长裤趟着水半扶半抱地帮母亲过了踏石。到阴凉里歇息。
他们的女儿叫国瑞,就是我的姐姐。因出天花,她圆圆的脸上留下了几朵浅浅的水麻子。头发稀且黄。虽有五六岁了,因身子长得瘦弱小巧,有点儿弱不禁风的样子。看上去像四岁的孩子。
姐姐看到爸妈都过来了,迎几步拉住妈妈的衣襟让她坐到行李上休息。她趴在妈妈的大腿上,小手摸着妈妈微微隆起的肚子,清澈的眼睛看着妈妈的脸,不知道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姐姐从小病弱,做什么都是一副怯怯的样子。
妈妈叫候九菊,小名小九。当年二十八岁。高挑身材,瓜子脸。柳烟眉,长睫毛。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黑白分明。鼻梁不高,但鼻头和鼻翼玲珑秀美。嘴角平润,虽有三分冷,却不失七分美。加上一袭长发披肩,一副典型的民国时期的美人像。
父亲这时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点燃了一支纸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浓浓地吐了出来。烟雾初始遮住了他的脸。等烟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长方脸。他留着短发,发际齐整。重眉毛,丹凤眼。鼻梁高直。颧骨、嘴唇、下巴微凸。两颊下陷,显得疲惫的面容里透着几分坚毅。一米七八的个子。大热天却依然穿着衬衣长裤。背略微有点驼,更显得儒雅沉稳。
荆紫关于一九四八年七月份解放。经过军管会的瑧别,王鸿达在任期间未置田产,也无浮财,更无血案民愤。遂决定将其暂时遣返回原藉,待后处理。
他把在荆紫关寓所里简单收拾一下,由他的一个长年跟着他的远房堂兄照看着。就带着怀孕四个月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匆匆上路了。他要赶紧离开,因为非常时期会夜长梦多!
我们的老家是在本县的马蹬乡——人们习惯叫马蹬街。离荆紫关有一百多里路。像他们这样走法恐怕还要两天才能到家。
歇了有一袋烟的工夫,父亲站起来,说:“咱们走吧。未僧他们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国华也该饿了吧。”于是父亲背起了姐姐沿着山脚小路又缓慢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