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陆家小姐在自己的梳妆盒里发现了朱慈炯的情书,开始没想明白信是怎么递进来的,后来才想通应该是刘阿婆夹带来的。
陆筠柔气道:“这个刘阿婆,不好好做生意,这不是毁人清白么?”
她表妹江芷霜幼年丧母,便一直住在陆家,与陆小姐感情甚笃,拿过信,笑道:“左右已经递进来了,不若看看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书生写的”。
便拆了信,展开扫了一眼,奇道:“竟是那登徒子!”
陆筠柔接过信一看,苦笑道:“就这等才学,也敢学人写诗”,又递还给妹妹,道:“烧了罢,不然传扬出去,平白污我清白”。
江芷霜嗔笑道:“阿姐不忙,那登徒子虽然看起来没甚学问,但看行头也非穷鄙之家,姐姐不是不想去当秀女么,不如……”
陆筠柔假怒道:“你个小娘鱼(吴语,意为丫头),选秀女是太后懿旨,我又奉了父母之命,岂能违抗”。又转脸笑道:“妹妹不是对那公子有意吧?不若把你许给他?”
江芷霜忙一阵讨饶,好不容易得了安稳,这才问自家表姐:“那这信怎么办?”
陆筠柔皱眉想了想,答道:“不若妹妹帮我回了罢,也不枉人家一片痴情”。
江芷霜点头答应,提笔在那信纸上刷刷几笔就写了句话,仍原样塞信封里。又笑着问自己的表姐:“阿姐不想知道我写了什么么?”
“妹妹且说说看?”
江芷霜娇笑着偏偏不告诉她,陆筠柔倒也不问,竟是就这么给丢在一边了。等到再遇见刘阿婆,又命她给送了回去。
朱慈炯送出了情书后,一连几天都去小巷里等刘阿婆,那刘阿婆如同鬼魅一般,竟是几日未见,到了第三天,这才露面,面色很不好看,把信封往他手里一塞就走了。
朱慈炯心说不好,看她面色就知要坏事,拆信看完后叹了口气,对黄得胜道:“走吧,回宫。”
黄得胜见朱慈炯面色不豫,小心问道:“皇爷,如何了?”
朱慈炯把信塞给他,黄得胜打开一看,只见朱慈炯那首《思音》下面被人用绢细小楷题了四句话:
胸中墨水三两点,
西门也敢窥人颜。
夜挑灯烛锥刺股,
飞鱼红花倚珠帘。
黄得胜谄笑道:“皇爷何必丧气,这不是陆家小姐回了么,‘夜挑灯烛锥刺股,飞鱼红花倚珠帘’,说的是劝皇爷好好读书,将来有了功名,才好洞房花烛呀!”
朱慈炯郁郁寡欢,回道:“正是劝我读书取功名,这才说明小姐对我无意呀!”
“皇爷您执念了,陆家小姐也在秀女之列,到时是圆是方还不如皇爷您说了算?”黄得胜谄笑道。
朱慈炯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回走,连船也不坐了。他前世是宅男,自是没尝过恋爱的滋味,情啊爱啊,跟一个太监哪里说得明白?
自己是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有,但唯独一份真感情,是他所最渴望的,陆筠柔是他钟意的女子,自然是希望能与她相濡以沫,而不是让她成为众多妃嫔中的一员,对自己只是虚假逢迎。
人一旦失意,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连几日,朱慈炯都闷闷不乐的躺在行宫里,邸报也不看,哪里也不去,只是偶尔在花园里喂喂鱼,黄得胜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一日,朱慈炯坐在凉亭中无所事事,黄得胜突然一脸笑意的来报:“皇爷,苏州城的百姓感念皇恩,特送来美女四人,伺候皇爷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