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挑由里长、保长汇总了各处秀女们的名册,而后上报负责的太监,而后一个片区一个片区的进行评看。所谓评看,是指了解每个秀女的基本情况,比如姓甚名谁,读没读过书,琴棋书画会不会之类。再看她的外貌长相,最后综合各种情况进行打分,打分则分为甲乙丙三等,每等分上中下三分。
宛和通也知道讨好皇帝,给他出了个主意,在太监们评看秀女时,让朱慈炯藏在屏风后偷看。
有这种白送的看美女的机会,朱慈炯自然是极为乐意,而且通过秀女的名册,朱慈炯也拿到了陆姑娘的更加详细的资料——陆筠柔,今年刚十五岁,其父陆詹元,其祖父陆鸿朗,曾任广东推官,她家万历年间还出过大官,官居刑部右侍郎,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显赫一时,家里的宅子就是当年留下的。
偷偷躲着看了好一会儿,初时觉得新鲜,但过了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跟宛和通打听了下,要轮到评看药士街那片要排到一个月以后,朱慈炯一心想着再见美人一面,哪里等得及,便又摸到陆家的后院墙外,思索着办法。
正无处可施之时,便听得小巷深处,传来叫卖声:“栀子花、白兰花”,这段小巷比较窄,说话声音一大就如同扩音器一般,将声音变得更加深邃悠远。过了好一会,这才见到一个带着蓝色头巾的老妇手抄着个竹篮,边走边叫卖。
等走近了些,便见那竹篮上兜着块布,遮住下面的物事,估计怕是被太阳给晒坏了。那老妇见了朱慈炯,微笑招呼道:“小相公要不要买串花,香得不得了”。
古代很流行戴花,不只是女人戴,男人也带。老妇从竹篮里掏了一串白兰花出来,十几个花骨朵用针线穿在一起,可以戴手上,也能挂在衣服上,这在当地很是风行。
朱慈炯便掏了些铜钱买了一串,放在鼻子口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扑鼻的清香,不过感觉香味有点刺,不是太喜欢,便随手扔给黄得胜,又问那老妇:“阿婆篮子里还有什么?一并给我瞧瞧吧?”
那老妇笑道:“还有些簪花、针线、头面之类的,都是些女儿家的物事,小相公不看也罢”。
说话间,陆府花园里突然传来一尖细清亮的女声:“刘阿婆,我家小姐要买你些物事”。
刘阿婆一脸欢笑,忙大声答应。便听里面的丫环又喊道:“待我去找管家请了后门的钥匙,你且等一会罢”。一般有些规矩的人家,后门都不常开,尽管陆家已式微,但仍然很有大户人家的章法,后门钥匙由管家保管,轻易不得开启。
刘阿婆便在陆家的后门等着,朱慈炯见此情形,计上心来,忙走上前去与刘阿婆套近乎。
“阿婆走街串巷,做些小买卖,可真不易”。
刘阿婆笑了笑道:“乡下人,骨头贱,闲不下来,倒也不觉得累,平日里还能出入高门大户,那些闺房阁楼,等闲人一辈子都进不去的地儿,老婆子我倒是时常进得去”。
朱慈炯也笑道:“不知道阿婆去没去过京城,看过皇帝的金銮殿,那可真叫人开了眼界”。
刘阿婆“哦哟”的惊叹了一声道:“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哪里有福气去京城啊,再说,进皇城要捐银一两,哪里舍得”。
朱慈炯从袖子里掏了个小元宝塞给刘阿婆,低声道:“小生想拜托阿婆个事”。
刘阿婆吓了一跳,“哟,哟,使不得,使不得”,连连推辞,小本经营,一个月下来也不知道能攒起个银疙瘩,一个小元宝把刘阿婆吓得够呛。
朱慈炯把元宝强行塞到她的竹篮里,又轻声道:“阿婆可常去陆家的绣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