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话锋一转,又说道:“当然,也有极个别的小道消息,说因为你工作出色,很可能下派结束后会回院办当主任。但不管是从年龄还是院里中层干部结构来看,这种说法都不靠谱,对于前一种传言,你还是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临走的时候,老孙很是郑重地说道:“我建议,你有机会还是得经常跟高院长联系联系。他平时对你印象不错,如果他肯帮你说话,你回来应该没问题。”
老孙前脚进后脚出,总共呆了不到半小时。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到这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我,还是特地跑来跟我说这番话。
不管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番盛情确实可感。
之前栾副局长和高院长找我谈话征求意见时,明确说的是下派,为期一年。虽然关于一年之后如何安排,说的是语焉不详,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的编制给划过来吧。当事人不同意,难道他们会硬来?我不相信。
万一他们强来怎么办,一纸通知把编制从滨州第九人民医院划到水排墩,你能奈他何?另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我有些犯难,难道说真要去高院长那边走动走动?送礼这种事不是没干过,可是第一次送礼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我发誓打死也不再去干这种事。
万一真的把编制划过来怎么办,我不由得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
这倒真是个问题。
晚上滨州电视台的《直击滨州》节目播出了一条新闻,运河博物馆自“顺风快利”船票失窃,经过一周的闭门谢客后,重新开馆迎接游客。报道说,在闭馆的这一周,博物馆对馆内的安保技术和措施进行了升级,将能有效地防范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尉迟自打从阁楼离开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曾有他的半点音讯。手机一直提示关机。问淑珍,她除了长叹之外,也不清楚尉迟身在何处。就连他现在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他和赵玑燮的关系一直是个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的谜。我后悔当初忘记问他为什么要在化验单上写赵玑燮的名字,是在暗示什么,还是信手拈来,并无别意。“顺风快利”船票从运河博物馆被窃,与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五槐堂”赵家的秘密被再次解封,除了我,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个千年前颇为悲壮的故事。赵玑燮清楚吗。他曾向建文提过的“TFAS”的组织又是什么情况。
到目前为止,与赵玑燮有关的始终只是那一张照片。照片里他与尉迟并肩站在一起,眼神里透出股狡黠的味道。除此之外,我不曾听过或是见过这人的任何信息。
真是个神秘得令人一想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人。
宫斯阳的家在水排墩西侧,靠近运河边的一个小区,是整个水排墩难得的幽静所在。
我很奇怪为什么老爷子会一直守着这个地方,凭他的名气和经济实力,就是在浦湖边买一套房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何苦选择在周围环境和生活配套与其他地方相比,都略逊一筹的水排墩安度晚年。
在他那间比人家客厅还大的书房落坐后,我几次都想问他这个问题,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宫老爷子很是客气,上次送锦旗时就约我有空来他家做客后。之后又三番五次的打了好几个电话,上星期更是亲自到水排墩针灸科,再次邀请。诚意之坚,令人不好意思拒绝。
今天下午正好轮我调休,于是昨晚跟老爷子通了电话约好登门造访的时间。
老爷子喜欢穿唐装,不管是去医院就诊还是与朋友会面,总是示唐装示人。今天他身穿真丝白绸套装。阳光下,绸缎上反射出的柔和光泽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白须银髯,衣袂飘飘,如果再手拿拂尘,宫老爷子简直就是个成仙得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