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玑燮是什么字辈呢?”我问。
“如果他确实是‘五槐堂‘赵家的后人,从名字来看,他应该与我同辈,都是‘击‘字辈。”建文说,“你知道,每个家族都有排字辈的类体诗,我们也有。”
“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他清了清嗓子,徐徐念道,“传到我这代是第十三代,正好是西击胡的‘击’字辈。”
长房长子必须取双名,首字表示字辈,第二个字里必须得有火,我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照你说,这个赵玑燮是你们‘五槐堂’击字辈的长房长子。”
建文点点头,“如果他真的是‘五槐堂’后人的话,可以这么说。”
“这个规矩只适用于长房长子?”我问建文,“其他人呢?”
“对,只适用于长房长子,其他人没有这项要求。”他说。
“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建文摇了摇头,他也不甚了了。
我慢慢的对这个赵玑燮充满了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会不会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五槐堂”的后人、建文的族兄。就连建文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有这个族兄的存在,尉迟又是怎么认识他的。还有,尉迟在日期9月5日的化验单上写的检查医生姓名是“赵玑燮”,是随意为之,还是在向沈璐或者其他看到化验单的人有所暗示呢,上面的潦草签名是赵玑燮自己签的吗。
那个叫“TFAS”的又是什么组织呢。清朝时有桐城宰相张英家人“一纸书来只为墙”,这个赵玑燮一通电话当然不会是为了什么墙,其最终目的是想知道这个“TFAS”组织。从他跟建文打电话时云山雾绕的样子看来,赵玑燮的目的确实有可能是想向建文打听个“TFAS”组织。
“赵玑燮电话里提到的‘TFAS‘组织是什么情况?”我问。
一个素未陌面的“族兄”,突然有一天打电话来云山雾绕地聊了半天,最后才似漫不经心的问起一个叫“TFAS”的组织。这古怪的举动,反常得令人生疑。
难道说建文家族跟这个“TFAS”组织有什么关联。
建文半天没说话,显然是在极力搜索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最后他略显沮丧的摇摇头,“这几个字母很有可能是某个组织名称的英文缩写,感觉很陌生,完全没有印象。应该从来没人向我提起过,也没见过或是听过相关的材料。”
与建文见面,本意是想与他聊聊,减轻些我心中的疑问。谁曾想,疑惑不减反增,又凭空冒出个“五槐堂”的长房长子,我心中的疑云不禁越来越浓,问题越来越多。
在中国这个注重齐家后才治国平天下的传统社会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家族的观念根深蒂固。正如建文所说,大多数家族多会以类体诗的形式将祖宗的期望与教诲写成家训。后人往往以此为志,并且根据传下来的类体诗定辈排序。比如建文是“击”字辈,往后排,他儿子是“胡”字辈,孙子则是“功”字辈,曾孙是“名”字辈,其次序正是按“……击胡。功名……”这几个字而来。
不过这种家训内容多以勉励后人奋学上进,荣宗耀祖光大门楣为主,比如“文章华国贵”“家声振汉周”之类的语句。建文家族的却显得与众不同。“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这分明就是与朋友分手时的赠别诗,哪有半分对后人的期望与叮嘱。莫不是建文祖上目不识丁,央人半天才求得一首诗,也不问内容就如获至宝珍藏其家传于后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应了那句“没文化真可怕”的调侃了。我很想把这个玩笑说出来,转念一想,哪朝哪代也没说不能用赠别诗作家训定字辈,可别冒冒失失地唐突了人家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