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医生，你喜欢吃鹅肝吗？”
由蒙刚德·贝恩放下了手里的长号，他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医生会选择在这里会面，更令他不解释的是，当他走进这所高中的学生活动中心的时候，医生正在拉着大提琴，那首曲子他很熟悉，于是不由自主地拿起长号应和起来。
巴赫的《第二号英国组曲-库朗舞曲》，总让他联想到鹅肝。
“喜欢啊。”罗崇然悠哉地收起了大提琴，并不看向这个把金色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高挑男人。
“那么等今天结束后去吃吧，我认识个不错的厨师，他今天似乎有空。
“不急。”罗崇然收好了大提琴：“贝恩先生，你应该想过为什么我会选择这里吧。”
“嗯。”
“结果呢？”
“一无所获。”
“贝恩先生您是因为一个人而烦恼，那么对您而言，最好的方式是解决掉那个人”
“Tarkoituspyhitt??keinot，用中文来说叫成王败寇。”贝恩擦干净了长号：“我可以动手，但是代价太大。”
“贝恩先生您会说芬兰语？”罗崇然不急着解释，而是反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是芬兰人。”贝恩点了点头。在罗崇然眼里，所有欧洲人都一样，白净，高挑，贝恩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这个略显忧郁的男子，面部线条竟是如此凛冽，一如北欧的寒风。
他的表情也如严冬般坚硬。
罗崇然走向窗边，拍着窗台：“只消看就好了。”
窗外，是一家烧烤店，没有以往的喧闹，正如开战前般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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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滚！”卡车司机破口大骂着，也许是吸食了某种药物，他的语气中有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大哥没有动。
大哥一动不动，如一根钢钉钉在地上。
抑或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刀。
这家烧烤摊并不是最便宜的，也不是最好吃的，却是大哥最喜欢的。因为附近的高中似乎有个摇滚乐队，经常在学生活动中心训练。在这个烤摊总能听到他们演奏的声音。
卡车的速度开始减下，五百米只需要一瞬就可以到达，但是即使减速，轰鸣的声响和风暴般的压迫力仍然存在，
大哥没有动。
他身后的人也没有动。
让大哥觉得可惜的是，今天那支摇滚乐队没有排练，而是另一支乐队在演奏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音乐。
巴赫的曲子？真奇怪。
他本来觉得在这种氛围下应该有更加震撼人心的音乐来给自己伴奏。比如工业金属或者重装摇滚，玛丽莲曼森都比古典乐强。
但是除却他不喜欢的乐器，只有卡车车轮与刹车摩擦发出的吱吱呀呀声音。
以及车胎的胶皮焦掉的气味。
吱——汽车停在了大哥的面前，大哥把嘴里叼着的烤串扦子吐在了汽车上。
“………你****的……”司机骂骂咧咧跳了下来，后面陆陆续续几辆汽车停在后面，一个矮瘦的男人快步走了上来。
“啪——”
“为什么不撞死那个****。”矮瘦男子一巴掌扇在司机脸上。
“宋老七，”大哥走了过来：“对你的手下好一点。”
“妈的我教训小弟管你他妈屁事。”
宋老七的声调渐渐提高，说到最后一个字，宋老七身后已经聚满了人。
大哥的身后也满是人。
“啪——”
两边人跟傻了一样，眼睁睁看着大哥一巴掌扇在宋老七脸上。
“你哥哥宋五还有脸这么说话，你算哪根葱？”
宋老七不敢动他，搁在往日，宋老七和他说话的份都没有。
“闹啥啊？”大哥回头骂了一句：“他娘的都吃烤串去，整的跟要打架似的，老子他娘的是来谈生意的，是不是啊宋老板。”
“老板你****。”宋老七揉了揉脸，他也就嘴上凶狠，却没想到这个叫大哥真敢打自己。挥手示意小弟们散开：“******老子倒是来谈生意的没错，但是关你屁事。”
“竞标嘛，能者得之。”
“嚯，你什么时候也懂得讲道理了？”像是刚才那一巴掌打着空气上似的，宋老七表现出一种浮夸的敬意：“请吧，大老板。”
宋老七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像是个职业司机。
沿着宋老七的手势看去，一个穿着帽衫的男人正坐在烧烤摊的角落，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他的脸，但是却遮不住他魁梧的身材。
“行啊，当年龙行九步，活着的三个都被你折腾来了。”桌边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分坐在桌子两侧。
“嚯，老鬼，你没死啊。”大哥坐了下去，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我说宋老七怎么这么横，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小七不懂事。你帮我教训，我就不说啥了。”宋老五喝了口酒：“再上盘花生米，上回扫了你场子的事你也别说啥。”
“行了，叙旧下回说。”老鬼的声音嘶哑地像是从刀疤里溜出来了一半，道上能叫他老鬼以后仍不去见鬼的，不出五个人：“这儿还有人等着呢。”
“不着急。”男人剥着毛豆，仿佛只是夏末秋出的夜晚，他约了三个朋友出来喝酒聊天。
他不急，一点也不着急：“我能看着几位叙旧。”
他真的不着急，因为被砸的五家盘口，没一家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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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这个男人，他很危险。
大哥说我傻得跟条狗似的，但是狗鼻子总是最灵的。
我叫阿信。
“所以说你他妈找我们什么事。”宋老五没说话，先说的是宋老七。
大混子都一个样，沉得住，沉不住气的都是小混子，我也想沉住，但总是忍不住。
“老七！”宋老五叫住了他弟弟，这招我懂，黑脸白脸嘛：“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来这里什么事，不过既然你砸了我们的场子，总得给个交代，不然兄弟们不好说。”
跟着大哥还是学到不少东西的。
“我可没找你们。”男人笑了笑：“我找的是这位先生。”
他指的是大哥。
妈的要不是大哥吩咐过不要动手我他妈早砍了他了。
“你想举旗？”老鬼不信，一个下午连砸五家盘口，而且动作迅速，没人看清楚他怎么动的手。这么大动静只为了找一个人？
他们不信，
我也不信。
大哥也不信：
“老子就他妈一个混混，值得您老人家这么大费周章吗？”
大哥笑了。
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