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清陌生之人的品性着实是个难题，尤其是在一群职业“伪装”的人里做这样一件事。所有要员都出席了瓦的葬礼，即使是抱恙也坚持到达了会场。千篇一律的悼词耀首也听了不下三遍，但是这次的心情却略有不同。绿区从此失去了唯一的支柱，耀首能微微闻到这会场里蠢蠢欲动的气味，果不其然，葬礼刚一结束，一只手就拍向了他的肩膀。
“您好，耀首将军，初次见面。”拍他的人递上名片，“在下很想与您见一面，果然不同凡响。”耀首瞥了一眼名片却发现上面什么字都没有，而在背面，一只仰头欲鸣的夜莺说明了他的身份。
“您就是殇莺的头领枭？恕在下冒昧，您比我想象地更加......呃，美丽。”闻言枭窃笑：“将军是不是以为在下是那种满脸刀疤的粗鄙大汉？人可不能貌相。”耀首唯唯诺诺。“枭”只是一个代号，每一代的头领都能称为枭，每一个最精英的杀手都能叫做蝰。面前这位留着中长墨发的俏丽女子实在不像一名杀手，这样的容颜倒是省去了许多琐事，难怪能出入这种地方。
“我曾和元帅大人合作过，也算是有些交情。有几个人情看来是还不了了，所以依照之前定下的契约，我想继续完成任务。”耀首吃惊地转头，枭的桃花眼很大很漂亮，近距离可以看见瞳孔之中如同万花筒一般的碎晶。“按照殇之夜莺的规矩，雇主在任务完成之前就死去，则契约无效，不是吗？”
“那是对于普通雇主。”枭环顾一下四周，不知不觉间她已将耀首带离会所一段距离了，“即使是躲在暗处的人也想在历史中写下自己的荣光。”听上去像洗白宣言。枭随手招了一辆客车，期间无人注意。另一方面，菲尔也受到了某个陌生人的邀请，同样不知去向。
不论菲尔，且说耀首和枭来到某处酒店，门边的侍从一眼认出了枭，躬身将门拉开。耀首很好奇：“不知道您在酒店登记的时候写的是什么名字。”
“萨莎，艾丽，戴安娜，每一个死者都是我的名字。门童只认得我的脸，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偌大一个高级酒店没什么客人光顾，显得有些冷清。枭将耀首引向二楼，看来她是经常到这里，酒店的布局她是轻车熟路。二楼大厅最中央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酒餐，还有两支蜡烛俏皮地摇曳。枭尽显地主之谊，稍稍倾身有请耀首入座，弄得后者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不多废话。”枭开门见山，“根据瓦生前所做的契约，我将协助你解决激进派，作为回报，你将为殇之夜莺提供军队保护。”“如果能就此消灭敌人，我军定将倾力相助。”枭闻言向后靠在椅背上：“很轻松，不是吗。”随即举起酒杯。耀首不习惯喝酒，以前在军队里赴庆功宴，也只是微微抿两口，但既然是刚刚结交的盟友，他不希望这么不给人家面子。
红酒的味道很奇怪，像是在一种很腥的红色ye体里参杂了酵母菌，让它在令人不适的气味里慢慢发酵出不怎么醇香的味道。耀首觉得自己真是不懂品酒，看对面的枭微微扬起脖子，优雅地将红宝石随着杯壁引入粉色的嘴唇之中，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阿芙乐尔突然从文书工作中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前方。
红色，满眼的红色。
瓦教耀首怎么做人，教耀首怎么上阵战斗，却没叫他怎么提防来自后背的袭击。耀首嘭的一声栽倒在餐桌上，金色的血液从鼻腔之中流淌下来，愤怒无法从失声的嗓子之中表达出来，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将红酒一饮而尽的枭。
“没想到这么顺利。真如伦纳德的研究所说，元素的人身仍然是确实的RouTi，是可杀的。”一个陌生男人从幕后走上前，从一身黑色西装上耀首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枭撑着桌面站起：“那么，任务就完成了。”任务！耀首动了动嘴唇，更多血液流了出来。男人似乎摇摇头，递给枭一把小刀。后者一愣，随即笑道：“您真是多心，我已经加大剂量了。”说着将刀锋抵住了耀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