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场大雾悄悄地偷袭了桂花的嘴唇。
她把嘴张了张,伸出了舌头舔着湿润的嘴唇,不一会儿,鼻子一鼓一鼓很急促地吸着雾气,她显得有些紧张,生怕这雾气被大风掠走,以至于她把头一抬一抬地尽量向上接近这救命的雾气,她吸得更猛烈了。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桂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了眼前一片雾茫茫,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她想啊想啊,想啊想啊,她想起来了,是她的达成哥来过这地方,他把自己拽上了马,唉,不是回到胶州城里了吗?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这儿是胶州城里?她又睁开眼睛看了看,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想是自己在做梦。
她又闭上了眼睛想歇一会儿,突然,她觉得后背有些痛就用力翻了翻身,谁知她整个身体骨碌骨碌地向下滚动了起来,直到听见了“扑通”一声掉在水里才停住了。
桂花没提防“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水,两只手在水里胡乱扒拉着,幸好她抓住了水里的一块大石头,才没落到深水里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岸,她想站起来,可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又躺在大堤上了,头上和衣服上的水不住地往地下滴答着。
老天爷没让我走?
桂花想起来了,她本想着在此地了结了此生,现在看来老天爷真的不让我走,这说明我还能找着达成哥。想到这里,她浑身来了劲又想站起来,她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她又慢慢地试了一下,这次她终于站了起来,可身子还没站稳当就又歪歪斜斜地从大堤上的另一侧滑了下去,她打了几个滚儿之后在一块地瓜地里停住了。地瓜?地瓜!她好像闻到了地瓜的香味,一伸手从地里扒拉出来一个,她连土带泥的擦也没擦就直接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饿得轻了些,她又找了个小水洼子,把里面的几条泥鳅捞了出来,然后她闭上眼睛稀里糊涂地喝了两捧浑水,这会儿她觉得浑身有劲了。 她稍微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望了望这漫天的大雾,她分辩不清东西南北来,更找不到哪是西南向了?
走,得走,分不清方向找个人问问也得走,不能呆在这里,早走一分钟就能早见到达成哥,晚走一分钟他可能就又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浑身又来了劲了,可她刚站起来,不知怎么的脚底下一打滑就来了个嘴啃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很无助地在附近搜寻着能帮着她站起来的什么东西?
最近几天下了几场秋雨地里水汪汪的,她什么也没找到,她继续找啊,找啊,还好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根树枝,她像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使出浑身的解数爬了过去,她把细小的枝丫扭了去,光剩下一根不算太直像擀面杖样的棍儿,她试探着拄着它起了身,两条裤腿“哗哗”地向下流着泥水,她觉得站稳当了就腾出右手摸了一下在眼前流着泥水的头发,可有谁能知道她两眼刚刚一闭就觉得一阵眩晕,她又重重地跌倒在泥水里了。
不知过了什么时候,她醒了就又拄着树枝试了一次,这一次她成功了,她不仅站了起来,而且还向前挪开了脚步,一步,两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