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回身冲大家微微笑。
他想着,不管旁人找不找他,单是宁林就不会。
冯先生说完,喜滋滋地和大家告别。
让人领着众人去书院的食堂用膳,临到宁桃跟前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听说你还不会围棋,有时间我教你。”
宁桃一噎。
您大可不必对我如此热情。
有限的休息时间,被秦先生瓜分,再被您瓜分,我的小日子可啥过呀!
冯先生走后,其他人又把宁少源围在中间。
一水的夸了起来。
什么教子有方,什么虎父无犬子等等,夸得宁少源老脸一阵红一阵青的。
好家伙,他咋不知道,他家老二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还是说?这孩子本身的真有很有天分?
刚才宁林进去的时候,他特意找了下刘泊了解下宁桃在书院的情况。
孩子年纪小,又贫玩好动,他生怕给刘家添麻烦,岂知,刘泊一见他就把宁桃给夸了。
刘夫人更是不吝啬对宁桃的喜欢。
所以,刘泊又借机,聊了一下两家关于孩子的亲事问题。
刘家的意思,宁香翻过年就十四了,而刘大翻过年也快十七了,两人的年纪正当时,再说了,如今也只不过是把亲事先定了。
待过两年刘大中了举人,再成亲。
即是对女方的看重,也是想让女方多在家里待两年。
有个年轻的举人女婿,怎么说也比秀才好听不是吗?
宁少源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总算是心不在焉地应付完了两家人。
一群人这才在专人的带领下去书院食堂。
好些天在书院吃饭,宁桃突然觉得还蛮好吃的。
宁林吃的时候就有点受不了,一个劲的吸溜,菜没吃多少,水灌下去了好几碗。
宁少源道:“平时让你多吃些麻辣的东西,你就是不吃,现在可好,以后你要好几年都在这里学习生活呢,你若是再吃不下去这里的饭,我瞧着你……”
算了,他说不下去了。
再说这就得动手了,他家老大自小就挑食。
主要还是因为宁林是长子,宁桃不在身边,王氏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而他自己又觉得长子就该,得,说来说去,都是他们给惯的。
宁林本来就辣得受不了,心口火辣辣的痛,再被他爹一逼逼,眼泪就落了下来。
宁少源气得别过脸。
一扭头,好家伙老二吃得满嘴流油。
嘴巴辣红了一圈不说,这小子还乐哈哈的把里面的辣椒籽都给挑着往嘴里塞,见宁少源瞧他,嘻嘻笑道:“爹,怎么样?我们书院的饭菜味道还可以吧。”
想到宁林不吃辣,可今日他们过来太晚了,清淡的早就让人抢完了。
于是,又补充道:“大哥这一顿先将就一下,下午早些让东桂过来打饭就行了,清淡的在那边……”
宁少源回去的时候,拎着宁桃到一旁,千叮咛万嘱咐。
“你哥内性又不怎么爱说话,你平时没事多跟他亲近亲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是吗?”
宁桃还想补充一句——亲兄弟,明算账。
可估摸着得挨揍,于是点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一向心大。”
“能吞天地。”
“啪!”宁少源黑着脸敲了他一记,“这种糊话也敢说,你给我注意些,祸从口出。”
宁桃明白,讪讪道:“时候不早了,您快些回去吧,衙里不是还有好些了吗?”
他在家这段时间,也知道他爹的日子不好过。
这次跟着三皇子还有惠公公,办上面的事,确实办完了。
然而,新州的事,他还没真正接手,据说原先那位动用了大关系,想把自己弄上知州这个位置,甚至还花了不少的钱。
可惜宁少源给抢了这个差事。
于是,表面上给宁少源干啥啥的,实际上一点都不走心。
当时三皇子和惠公公还在。
宁少源与他里外分明,如今要回去接手新州了,这日子怕是有得缠了。
宁少源叹了口气,“我的事你别管,你可记得我得话,你哥他这个人……”
又来了,又来了!
宁桃明显有些不耐烦。
动不动就在他跟前说宁林,可为什么不在宁林面前说说他的容易。
宁桃可能表情不太对,宁少源话锋一转,笑道:“好小子,敢跟你爹甩脸子了。”
说着手就要往他的头上落,不料宁桃一偏头给躲了过去。
宁桃不置可否。
您要是公平公正的,把两人放在同一个位置。
他哪来的脸子,他又不是真小孩子儿,什么都不懂,正因为上辈子什么都缺,这辈子格外珍惜。
一家人刚到一起时,他努力与每个人打好关系。
掏心掏肺的对谁都好,可谁知道,一场球赛,宁林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尾巴露出来啦!
说实话,他也不求真的像对宁林和宁棋那样对他,起码你批评的时候,也能做个表面公平吧……
“你以为,我没说你哥?”
宁少源把他拉到跟前,一边轻轻扯着他的耳朵,一边道:“你那天从我那里出去,不是瞧见他了吗?那天我说了他半个时辰呢,我也不是单说你对不对。”
宁桃真想呵呵他两口。
不过忍住了。
木着脸点了点头道:“那我回去了,下午还得上课。”
宁少源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下山去了。
宁桃习惯性地回去时,把旁边的大牛喊上,这一抬头,好么,宁林和东桂还站在那里。
双方一对眼,宁桃扯了下嘴角道:“回去吧,快上课了。”
宁林点头,在宁桃经过他身边时,开口道:“今日都夸你数术好,有天分……”
宁桃扭头看着他,可等了半天,宁林居然害羞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拧着手指头,吭吭叽叽,像个受气小媳妇,“我听冯先生的意思,你与教数术的秦先生关系极好,所以,我想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你吧。”
“哈……”
宁桃一时没明白。
“我以为,你就是在车里哄爹开心呢!”
什么兄弟和睦,两人之间,貌似上次在船上出事后,就再也不存在了。
这塑料兄弟情也是够够的了。
宁林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二毛,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宁桃似懂非懂。
却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段话。
一个人要憎恨的,也就是憎恨与他水平差不多,甚至比他差,但是偶尔走了狗屎运,又比他强了的人。
然而,在面对真正的强者时,什么恩怨情仇,都化成了崇拜、仰望。
宁桃不止望宁林佩服他什么,他只觉得,既然对方乐意和平相处,那就试试呗。
这年头,谁怕谁真心呀。
宁林比宁桃高了一级。
院子也相对离得远一些,在半道的时候,与前来上课的马富贵和赵子行一行人碰了个正着……
宁桃只得跟大家介绍了一下,这位面白发弱的是他哥。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同时介绍了自己的小伙伴给宁林认识。
大家教室虽然不在一起,不过住的却是两个相邻的院子,且宁林与两人年纪也差不多。
于是,赵子行很温和地笑道:“听说桃子大哥今日也来书院了,只是一直未曾见面,幸会幸会。”
宁林笑道:“我听二毛说起过你们,久仰久仰。”
宁桃和马富贵对了一眼。
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嫌弃。
好不容易分道了,马富贵先是长长吐了口气。
小声嘀咕道:“桃子,我以为你大哥与你一样。”
这反差太大,他实在受不了。
宁桃尴尬地抽抽嘴角,“你是嫌弃我?”
“没有,没有!”
宁林给他的感觉,说不上来,一个字——装,二个字——挺装。
尤其是和赵子行两人,你一句幸会,我一句久仰。
哎呀妈呀,武林大会还是啥嘀?
宁桃笑道:“这还差不多。”
赵子行倒是无所谓,他认识的人里面,五花八门的,有像宁桃和马富贵这种不拘小节的,也有像宁林这种,开口之乎者也的。
反正他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岂知,他刚抿嘴一笑,马富贵突然扭头道:“赵师兄,说真的,你和桃子他哥还挺聊得来的吗?”
赵子行弯弯嘴角,“哥和谁都聊得来!”
“卧槽,你说啥玩意儿?”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们院到了……”
赵子行说完,快步离开了。
马富贵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不已,“真没想到,赵师兄平时人模狗样的,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宁桃:“……”
划重点,人模狗样特有灵魂。
两人边聊边迈过了教室的门槛,甫一进门,就有人喊宁桃的名字,宁桃扭头一瞧,看着有点眼熟。
对方却已经到了他跟前,笑嘻嘻道:“好巧呀,没想到咱们是一个班。”
他一开口,宁桃就想起来了,早上跟宁林一道考试的那个小瘦子好像叫牛子渊。
别看人家个头不高,还挺瘦,然而,已经参加过一次县试了,成绩还算不错,所以来书院的时候,这一项特别的加分。
宁桃原以为他会去宁林那个班,没想到居然跑这儿来了。
“唉,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