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阳山,接下来就是一片空旷的平原。
这里视线广阔,前面有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暂时不用这么紧张了。
可叶小娴却看到前面有不少人,密密麻麻的,有些是在平地休息,有些却是往回走。
奇怪了,好不容易过了危险的五阳山,怎么这些人又要往回走呢?
既然这里人多,那这些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抢东西,叶小娴让大家伙也都原地休息,吃点干粮。
刚刚在山里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现在所有人心有余悸,能停下来休息自然要休息。
照例是铺席子,再分干粮。
所有人或躺或坐在席子上,一个个都蔫了一样,吃东西也无精打采,对前方的道路一点信心都没有。前几天一直兴奋得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现在也都蔫了一样。
叶小娴看出大家的无力,只好鼓舞他们:“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可逃难哪里有不累、不险的。你们知道被侵略过的城池是怎么样的吗?我在话本上看过的,遍地尸体,有些全家都没命了,有些一家几十口,就剩一两口,剩下的也不会好过。我们现在逃出来了,好歹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没有一个人被落下。即使我们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我们也可以死在一起。反正这条路上,我们箫家人就是要团结起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共同面对种种困难,克服种种困难。”
叶小娴不说还好,一说,好些人都哭了。
除了箫老汉。
箫老汉骂了一路,现在已经没有人把他的抱怨放在眼里了,他说什么都只是放屁而已,跟路边的蛙叫没有什么区别。
叶小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细想,又觉得没错啊,那些上战场的人也是这样被鼓励的,越是困难,就越是不能沮丧,否则打倒他们的不是困难本身,而是自己。
尴尬了好一会儿,王牡丹突然一边哭一边道:“叶子说得对,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狠的架,可刚刚已经打了,接下来再有什么土匪,我也不怕了,要死一起死。”
陈菊哭着点头。
箫铁树道:“仔细想想,我还不如叶子那么会为未来作打算,我……唉,这一路让叶子来领导我们是对的。叶子,你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大伙都听你的。”
箫铜树亦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些壮志豪言,现在觉得,死就死吧,能豁出去的死,总比窝在家里被人活活宰了好。”
“……”这下轮到叶小娴怔了。
没想到这番话这么有用,不但有用,后劲还这么足。看来以后要常说才是。
眼看大家的士气又上来了,胃口也好了许多,叶小娴索性又将剩下的干粮都发给大家吃。
顶多抽空再做就是了。
正吃着干粮,箫宝风突然喊了一声:“嫂子,我好像看到芊芊小姐和刘员外他们了。”
“是吗?”叶小娴有些不敢相信。
刘员外他们应该走得很远了才是。
可叶小娴定睛一看,发现前面那一队赶马车的,可不就是刘芊芊他们吗?
他们竟然往回走了。
……
刘员外等人没有最开始那么精神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沮丧,简直比箫家人还要丧。
而且见到叶小娴他们后,他们就停了下来,似乎完全不想走了。
叶小娴不由地问芊芊:“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往回走了?不继续去正武县了?还是前方发生什么事了?”
刘芊芊无奈地道:“唉,正武县封城了,不让难民进去,那边黑压压地积累了很多难民,有些来了两天了都不让进去,就在外们急等,我们也守了一天一夜,正武县那帮孙子,怕我们进城后占了他们的地方,消耗他们的粮食,或者进城后造成恐慌。”
“啊?”箫家人都惊讶起来。
李红梅问:“不让进城,那让我们去哪里啊?”
刘员外在马车上道:“爱去哪里去哪里,人家正武县的人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让我们外来的人进去啊,又没有打到他们这里。”
“那、那有别的路吗?”李红梅问。
刘员外道:“就算有,也都是深山野岭的荒路,不敢冒这个险,否则没有饿死,就被强盗杀死,或者被山上的野兽给吃掉了。”
叶小娴好不容易鼓舞上去的士气,现在一下子又灭了,手里的馒头又没有味道了。
叶小娴就问刘员外:“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难道还回清和县吗?好不容易回到清和县,现在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