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泠半晌才从震惊中回神,未曾想不过半个月时间,京中竟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事情。谢朝淇如此痛恨赵氏,如今竟与赵氏党羽勾结到了一块?
特布木又一次问他:“太子,你有何打算?”
谢朝泠心神转得飞快,很快冷静下来:“那个假太子,必得除了。”
即便那人不是他,他也不能让西戎当真拿捏着一个假的大梁储君去威胁大梁,真到那一日便是遂了谢朝淇等人的愿,坐实他通敌叛国出逃西戎,到那时他再想回大梁便难于登天。
特布木自然也知晓其中利害:“我知道,这事我会去办。”
谢朝泠心中稍定,再拿起桌上纸和笔,快速写下一封信:“小舅,你帮我将这信送去西北给幸王,他就在西北军中,让他做好准备。”
特布木没有看信中内容,只问他:“幸王能否信得过?”
“信得过,你派人将信送去便是。”
谢朝泠问:“小舅,你能带我离开西戎吗?”
特布木看着他:“太子,你与那小王子……”
那日谢朝渊当众说的那句谢朝泠是他夫君,特布木虽不在场亦有所耳闻,刚回朝的小王子带回个即将成亲的男妻之事已经传遍,且这些日子谢朝泠一直在亲自选购各样婚庆之物也是他亲眼所见,不怪他疑心谢朝泠心中真正所想。
谢朝泠打断他的话:“小舅,别的事情不重要,你知道我必得回去的。”
见谢朝泠不想说,特布木只能作罢:“我会想办法,但不会那么容易,得等待合适时机,西戎王虽信任我也防着我,没有他的命令,我离不开郦都,从郦都到大梁西北边境还有很长一段路,我不放心让别人送你回去,必得亲自护送你。”
“你与我一起走吧,”谢朝泠道,“没有回不去一说,我会想办法,我知道你是怕牵连李家人,可如今李桓做下的事情已经将李家人逼上了绝路,只有你回去了或许还能救他们。”
“而且,就算为了皇叔,你其实也一定会回去。”最后一句,谢朝泠说得笃定,哪怕不能堂堂正正以曾经的李家郎身份回去,他知道他小舅也肯定会回大梁去见那个等了他十年的人。
特布木嘴唇动了动,艰声道:“好。”
他也想回去,自从忆起前尘往事,他其实日日夜夜连梦里都想回到故土。
按捺下那些复杂心绪,特布木又一次提醒谢朝泠:“这段时日我会另外想办法给你送消息,我们尽量少见面,免得惹人怀疑,京城那边应当还能拖个个把月,淮王他们如今是做困兽之斗,应当不敢真的对陛下下手,即便他矫诏登基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没有谁会认,只要你能平安回去事情肯定能解决,在那之前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尤其现在你人在西戎,更要万事小心谨慎,先别急于一时。”
“我知道,”谢朝泠道,“我会小心,小舅你也是。”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问特布木:“小舅,我见西戎人也有习百翎人之蛊术,你对此可有钻研?”
“略有耳闻。”
“……你可曾听闻一种心蛊,以种蛊之人心血养之,蛊死人死、人死蛊亦死,我想知道这蛊可有其他破解法?”
特布木闻言皱眉:“太子为何问起这个?”
谢朝泠没有明说:“还请小舅知无不言。”
特布木摇头:“我听说过这种蛊,但具体的也不是很懂,还得等我回去找真正内行之人细问,你若是一定要知道,那便等几日吧,等我问清楚了会想办法递消息给你。”
“好。”谢朝泠点点头,好似松了口气。
“你……”特布木看他神色有异,到嘴边的话到底没有问出口。
谢朝泠没有久待,现在不是容他与特布木叙旧的时候,将该说的说完便起身离开。
外头不知几时下起了雨,王进低声问他:“郎君还要继续去前头看吗?”
谢朝泠仿若未闻,站在檐下,望着面前陌生的异乡街景发呆片刻,再吩咐人:“去拉车来吧,回去了。”
快至宅邸时,远远看到谢朝渊撑着伞在雨中等他,谢朝泠微微愣神,那人的身影渐近,被伞面遮住一半的面部轮廓却在雨雾中模糊不清。
车停下,王进轻声提醒:“郎君,到了。”
谢朝泠恍惚回神,踏出车外,车下谢朝渊已抬头笑着与他伸出手。
谢朝泠垂眸望向他不动。
“哥哥不下来吗?”谢朝渊笑问。
谢朝泠伸手过去,一步一步踏下车,走进谢朝渊伞下,安静看着他。
谢朝渊抬手拭去他眉梢上挂的雨珠,手指腹轻轻摩挲他眼尾。
无声对视片刻,谢朝泠再往前一步,在漫天大雨中伸手抱住了谢朝渊的腰。闭眼靠上他肩膀,谢朝泠轻出一口气:“我刚在街上买了很多东西,进去给你看。”
谢朝渊轻声笑:“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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