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兰儿……”身后低低一声唤,一双有力的臂膀暖暖环住她,陡然到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适应似的,身子一颤。[爱书者首发]皇太极望着她的眸子,动动唇角,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只是将她环得更紧。
“爷,”极轻微的唤了一声,只觉得这些天的委屈渐渐翻涌上来,寻求安慰似的把脸贴在皇太极胸膛上,“您说……我会像姐姐一样吗……”幽幽的话音,柔弱无助,像根无形的绳子,扯得皇太极心里狠狠一疼。却强作欢颜,“怎么这么说,兰儿?”
名兰颤颤的抬头,小心望了他一眼,又匆忙的低下头去,话音小得让人捕捉不到,“我也会像漱玉姐姐这样……说没,就没了吗?”
皇太极感觉着胸腔里砰砰慌乱的跳了几下,一阵被人戳着痛处时的狼狈,微敛敛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撒了手,转身坐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的春凳上。
沉寂了好久,“兰儿,别乱想了,早些睡吧。”说着,起了身,拂拂衣襟就要离开,“今儿晚上我得去哲哲房里。”是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话语。名兰听罢,心底顿时失落的不知是该挽留,还是该道声“恭送贝勒爷”。
只得默默起身,不声不响的提起件披风,一路跟他到了门口。站在台阶上,轻轻将披风搭在他肩上,又深深望他一眼,知道是挽留不住了,只得恭恭敬敬福下身去,“恭送爷。”才见面,却又要分离了。而这分离,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皇太极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心里不是滋味儿,兰儿呵,我心底又何尝不想和你相守一辈子,只是我们……身处皇家,嫁谁娶谁,又怎能由得自己呢?虽这么想着,却也只能缓缓开口,低低的道了一句,“你和她,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底下的话不言而喻,他只是慢慢伸出手去,握住她冰凉的手,顿了顿,抽身离去。
名兰直到他人影消逝,也仍旧是垂着头,呆立在飞檐下。两颗泪珠滑落,心底的凄凉减了些,“你和她,是不一样的……”自己可以将他这话,当作是承诺吗?现在自己当真是一个在世的亲人也没有了,阿玛前些年战死,额娘也因病去世。姐姐们都远嫁蒙古,那些叔伯,只怕早就忘记她的存在了。若是连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也要离自己而去……那种孤单…那份独守空房的落寞…想到这儿,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想起白天时,看那哲哲的神情中不经意对她流露的那股恨,就知道如今这位嫡福晋是断断容不得她夺得贝勒爷宠爱的……从今儿起,只怕是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只是,今后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有一处安身之地呢?
一整夜的辗转难眠,拂晓时才稍稍迷糊了会儿,就被窗外枝桠上的喜鹊给吵醒了,刚披衣坐起来,就听见外门吱呀着被推开。“福晋,您瞧,还真是开春儿了,听这喜鹊叫的。”是银莲欣喜的声音,和着手中海棠雕金盥洗盆里哗哗的水响一道传来。
名兰仿若没听见似的,漫不经心的应付着梳洗,沉吟了一会儿,“银莲,今儿早膳是怎么用?”
银莲一愣,平日里从没听主子这么问过,今日突然问起,自然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支吾着,“这……我也不知道,得问问雨杏去,她是……”
“问我作什么?”银莲话音还没落,雨杏儿就笑着挑帘子迈进来,抛了个眼色给银莲,接过银莲手里的活,一边笑盈盈的回着名兰的话,“贝勒爷今儿早起不舒服,没用膳就去大汗那儿禀事了。说是等晚晌一回来,就来瞧主子您。”
名兰听罢淡淡笑了笑,“那嫡福晋呢?”
“嫡福晋,还没起呢吧?贝勒爷昨晚上去瞧过嫡福晋,就自个儿回书房安置了。”雨杏笑着想了想,答着话,边给名兰戴上珊瑚蓝松石耳坠子。
待退出房门出去换水时,雨杏才将银莲拉到一边,“你也机灵点儿。主子早上那么问你,不过是想问问贝勒爷昨晚上在哪儿安置了,你就随口说几句宽慰她心不就完了吗?还推说不知道?!”
银莲委屈地抿抿唇角,“这我哪儿知道哇,更何况咱们格格向来不是争风吃醋的人啊。”
雨杏冷哼一声,“那也得别人不吃咱家格格的醋才行。如今咱们这正主儿,我瞧着可是来者不善啊。”
四月末,正是百花齐放的光景,牡丹开得更是格外艳。如今,四贝勒好兴致,专程让奴才们去中原弄了好些名贵花种来贝勒府里摆着,在草原上难得见这么些娇艳的花儿,看得搬花的小厮们赞叹不已。
皇太极从月亮门外迈进来,门口的奴才们忙要打千儿,被他轻挥手免了他们的礼。见名兰正背对着自己,望着花出神,不由的轻唤一声,“兰儿?”见还是没反应,,索性从身后将名兰轻环住,“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来了也不理?”
名兰吓了一跳,扭头寻时,见是四贝勒,才轻轻一笑,用眼神点点那些花,“我看这花呀,就跟人一样,什么样的都有,有明艳照人的,有不艳不娇,而温婉可人的,还有些虽平淡无奇,可细看看,却又别有韵味的。”
皇太极听着,顺着她的目光一一望去,唇角微微一扬,“哦?说了这么些,那你又是什么花呢?”
“爷,您说呢?”名兰也不答,只是侧了脸,贴在皇太极胸膛上。手里无意识的绞着雪白的绣莲花手帕子。
“依我说……”还未及说完,却听着身后匆忙的一声“给四贝勒请安。”忙掉身去看,只见安澜一身正白旗旗服,满额汗珠儿的跪在身后。见名兰也在,忙又一低头,“给四福晋请安。”
“什么事慌成这样?”皇太极板着脸冷语一呵斥。“贝勒爷……奴才”安澜支吾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太极脸色变了少许,像是猜着有什么事。握着名兰的手,底下紧儿也大了些,只是眸底依旧是冷静透亮。“安澜,是不是父汗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