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老道不仅是个久历江湖阴厉狡诈的一代枭雄,也是一个桀骜不驯自视极高的掌教人。这也是他为什么敢于取一个与其罗教的至高神“无极圣祖”及其相近的道号的原因。即使是他的祖师爷,也就是1500多年前罗教的创始人罗梦鸿也不敢如此张狂放恣。此外,他之所以对司马衡义如此恨之入骨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得知骆家俊被捕以及原因后,无极老道知道只要司马衡义不想杀骆家俊,骆家俊就肯定死不了。就拜托五台山大孚灵鹫寺(今台怀镇的显通寺,是五台山第一大庙,始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公元69年),它是我国最早的佛寺之一。)的方丈坤木南天不惜千里拜山,以民间久已失传的唐代吴道子的皂绢尺方画作“观音”为晋见礼,恳请司马衡义放骆家俊一条生路,并表态只要司马衡义不下杀手,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商量。坤木南天老和尚之所以不惜折节为无极老道作说客,主要是早年为护持寺内高僧舍利时曾经得到过无极老道的帮助,而且老和尚极为欣赏无极老道的聪慧和悟性,试图凭借文殊菩萨的道场之利和自己的修业造诣点化他改邪归正。无极老道本以为凭借坤木南天大师在江湖上的崇高地位和自己投其所好送上的无价之宝,加上素闻司马衡义是个及其重视大义而且心胸大度的人,骆家俊应该可以度过这一次的死劫。但天网恢恢,冥冥之中总是有些阴差阳错。事情发生以后,司马衡义对陆擎天颁发了青龙追杀令,本意只是要杀陆擎天报杀子之仇,但帮内各地长老接令后却难免各行其是,结果陆擎天没有找到,陆擎天的亲属子女和门下弟子却死伤累累,消息报到司马衡义时,司马衡义已是大有悔意,觉得自己一生光明磊落,因失子之痛而牵连无辜者死伤累累未免太过,更何况武当榔梅一派始终没有主动反击,这更使司马衡义心怀愧疚追悔莫及。恰在此时,坤木南天老和尚上门劝和,司马衡义看着“画圣”吴道子的观音画像,心中百感交集,吴道子善用状如兰叶或蓴菜条来表现人物的衣褶飘浮之势,人称“吴带当风”,如今这飘飘忽忽的衣褶似乎也暗示着不屑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画中面相慈善端庄、饱满的观音菩萨,慧眼炯炯凝视,似乎也对自己的冲动之举大为不满。司马衡义于神思恍惚中陷入了深深的追悔自责,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默许了坤木方丈的劝和。可谁知等他的命令下传时,太原警方的监狱里已经出事了。后来尽管坤木南天大师对无极老道反复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但生性多疑的无极老道仍然认定是司马衡义根本就没有放过骆家俊一命的意思,是玩弄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这个梁子也就这样结定了。数年后,无极老道改名易容,化名为欧阳阡陌,以江湖郎中的身份潜入到江西南昌地区,多方打探,终于得悉司马衡义的主要帮手廖九爹野心颇大,且在帮内的势力大有与司马衡义分庭抗礼之势,近年来与司马衡义的隔阂渐深,主要是在青帮已是日薄西山的情况下,其发展何去何从的原则问题上分歧较大,司马衡义认为当今社会虽然动荡不止,但共产党为国为民的宗旨符合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总体长远利益,青帮作为早期社团组织的主要功能(生存与避难)已经基本没有施展的必要和环境,大多数成员也已经以正道行业谋生,没有必要延续传统的发展思路扩张组织。社团多年存积的资金可以作为现有组织成员的遣散基金,该养老的养老,该创业谋生的则给予支持,组织还可以在一定时期内,借助旧有的组织网络联合帮扶有需要成员的经营运作。由于历年失踪、死亡、逃离大陆的组织成员几乎占了正式入帮人员的90%以上,所以历史上沉积下来的财富足以承担现行的所有需要还绰绰有余。但以廖九爹为首的帮内诸多高层长老则认为,尽管共产党的政权已经稳固,但以中国幅员之大、地域之广阔,地区差异之大,组织的生存发展空间还大得很。现在的政府组织形态也仍然存在诸多弊病,共产党的干部中也是良莠不齐,旧有的官商警匪勾结条件仍然存在,如果遣散组织,遣散成员作为纯碎民间普通公民,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难免举步维艰,而有组织地构建政治、经济社会利益网络则无往而不利。表面上看两派似乎只是组织的发展观念之争,实际上潜藏的因素很多,除了少壮激进派与守旧的老派、新生派与传统派的矛盾以外,围绕着组织沉积的巨大财富更是各形各色的派别都有,这还没有考虑外界与组织或组织内的人存在的仇杀、利益、脸面之争。无极老道利用为廖九爹治病的机会成为了廖九爹家的座上宾,廖九爹患有癫痫,俗称羊角疯,近年来时有发作,接受无极老道的指针刺穴按压治疗后,症状立刻会缓解,但奇怪的是发病频率却越来越频繁,老道的解释是,廖九爹的病史过长,积毒过深,先期的治疗虽然能控制病情,但病灶受了刺激会生出过激性反应,这就像久治未愈的脓包,一旦刺破就会流出大量的脓水一样,这种阶段性的频发状态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会逐步好起来,除非发生中毒中蛊或练功走火入魔等外力因素。无极老道曾经还特地安排了自己的一个弟子与廖九爹同进同出,随时救治廖九爹。为此,廖九爹一直心存疑惑,好在果然如无极老道说的,后来发病频率日渐减少,这才稍稍安心了点,可就在这同时,老帮主司马衡义中毒的消息在帮内不胫而走,嫌疑最大的似乎就是廖九爹父子,因为有不少人曾经看见跟随廖九爹的亲随私下进出司马衡义的内庭,而且与司马衡义的厨工过从甚密等等等等。廖九爹想到跟随自己进出司马衡义府上的人除了儿子就是老道士的徒弟宇文义,为了洗清嫌疑,廖九爹暗自派心腹进行了监视。廖九爹想,自己的儿子廖重武虽然心机稍重,但品行并无不端,加上又一直在追求司马英霞,断断不会干此卑鄙龌龊的下九流手段,至于宇文义则就不同了,既不知根也不知底,从时机上看确实有机会使坏,但这下毒的动机何在呢?在廖九爹看来,一个跑江湖的郎中,与司马衡义一家往日无仇,近日无寃,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暗害司马衡义。这个老郎中虽然医术高超,但近年来自己与司马衡义的关系越来越远,之所以一直没有敢把这个欧阳老道介绍给司马衡义治病解毒,只是害怕万一老帮主出点什么事,那自己不是瓜田李下难以辩白了。今儿个一早,监视宇文义的弟子跑来告诉廖九爹说:“宇文义确实早就私下与司马衡义的厨娘交好,据厨娘说,上半年前,宇文义说您找他师傅欧阳老道配了一付极贵重的养身补气强体的药粉,要他暗地里放进司马老前辈每天早餐的菜粥里,等到药效明显了,再告诉司马老前辈,说是为改善两家日渐疏远的关系制造一个良好的契机。并给了厨娘贰佰元钱,让厨娘代行其事,后来厨娘听闻了司马老前辈中毒的传言,便怀疑是宇文义给自己的药粉有问题,但此时她已是骑虎难下了,虽然没有继续下药了,但由于害怕事情暴露后自己的身家性命难保,所以在司马英霞询问检查司马老前辈的衣食起居时,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吐露只言片语。而司马衡义的中毒与否也始终没有确诊。症状时隐时现,病根子却一直未明。昨儿个夜里,宇文义暗中潜入厨娘的居所试图杀人灭口,被我们暗中监视的人一举擒获,连夜审问清楚了前因后果,赶紧来向您汇报此事。”廖九爹本来想先告诉儿子实情,再一起想法抓住这个老郎中押送给司马衡义,可谁知遍寻未见二人踪迹,这时又听闻司马老前辈要在自己的内室书房接见一位来访的少年英雄贵客,顾不得有些失礼冲撞贵客就撞进了司马衡义的书房。可一照面,廖九爹竟然一时拉不下脸面,正在东扯西拉寒暄时,欧阳老道就接踵而至了,老道之所以来得如此唐突,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廖九爹大概发觉了自己的阴谋,可他仗着仇家的几个硬茬子中毒的中毒,中蛊的中蛊,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大剌剌地就擅自撞了进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司马衡义这内室书房的一亩三分地,好进可不好出,无极老道吃惊的是不仅有人拆穿了自己的底细,而且武功法术都在自己之上;司马衡义吃惊的是这老郎中竟然是无极老道,而禹天阳居然是陆擎天的弟子;廖九爹吃惊的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蛊毒,而挑拨离间****手的会是自认为是救命恩人的欧阳老道;司马英霞最吃惊的是禹天阳竟然是“仇家”的弟子,廖九爹父子居然不是暗害爷爷的凶手。这可真是:山重水复雾蒙蒙,扑朔迷离云渺渺,难识巫山真面目,水落石出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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