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高世军的欣喜逾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作为武汉军区特勤大队的中校副大队长,以高世军刚到二十六的年纪不可谓不是一个异数,之所以能少年得志崭露头角起源于今年全军的军事擒拿格斗大比武,在1975年秋末的全军大比武单人格斗擂台赛中,高世军凭借自己独创的擒拿格斗扑俘拳一举成名,夺得了全军单人格斗赛的第三名,尽管由于高世军的拳法过于狠辣无情,收发失当之下伤了不少同场竞技的对手,引起了兄弟军区的强烈不满和非议,但对于已经连续三年在全军大比武中排名垫底的武汉军区而言,仍然是喜出望外的大功一件,尤其是少林出身的军区孔司令的三声叫好,更是立马使高世军的声望和待遇来了个鲤鱼跳龙门,对高世军本人而言,却是喜忧参半。比赛结束后,麻烦也跟着来了,高世军自己也是忐忑不安颇有悔意。这是因为一来高世军在传统扑俘拳中揉入了武当榔梅拳的技击诀要和技法,似有违反师门戒律中严禁炫技之嫌疑;二来被高世军击败的对手几乎个个不服气,因为就武术基础和功底而言这些人较之高世军只强不弱;三来高世军的胜出靠的是出其不意和狠辣无情,伤人过多,引起了众怒,好几个对手的门派长老给高世军下了挑战贴,并扬言说:“你高世军如果害怕可以报告军队组织,如果你真是有担当的好男儿,就不要坠了师门名头,随便你约多少同门助拳都可以。我们以武会友等等”。
高世军左右为难,本来就因自己年轻气盛,想尽快出人头地,擅自于扑俘拳中夹杂了榔梅技法,违了师训;再又因功力尚浅控制不了榔梅拳法的技击轻重,重伤了好几位对手,心中有愧;不应战吧坠了师门名头,应战吧自己心中没有底,既怕被人重创,又怕失手再伤了对手,真不知怎么才能善后!对方似乎就知道高世军这几日会回家省亲,约定了今夜丑时在这庐山九叠屏西的无名坟茔处切磋较技。高世军正前思后想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天助,鬼使神差的在自己的家中竟然遇到了同门的师叔,而且功力明显高出自己不知多少倍,你说这不是天旱恰有及时雨,遇难偏逢观世音吗?说来也怪,平时高世军最厌烦的就是家人的迎来送往,几乎只要是有生人来家,他是从来不见客的,即使是父辈的至交好友,他也是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听见奶奶说要请一位年轻的救命恩人来家做客,自己虽然正处于六神无主烦躁不安之中,竟然施施然欣然下楼迎客,他那里想得到这一迎竟然迎来了一个救命的师叔菩萨。情急之下他还算冷静,他深怕禹天阳不肯带着他赴约,所以就故意设了个不是局的局,打算把师叔引到较技场再赔罪,心想同门师叔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自己遭人凌辱而袖手旁观的。
禹天阳一走到近前,跳起身施完礼的高世军突然双膝跪地,也不说话,一个劲地重重磕头不止,要知道山中无平地,谷中碎石多,高世军这一磕不打紧,尽管他有功在身,皮糙肉厚不怕摔打,但如此大力地磕在地面的碎石上,立马就是头破血流,满脸挂花,禹天阳一下子惊呆了,赶紧抢上一步把他拽了起来,盯着高世军冷冷地说:“抬起头看着我!”声音不大但冷峻异常,每一个字吐出来都仿佛有震慑人心的穿透力,高世军有些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这位小师叔,用八个字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态,后悔莫及、不寒而栗。当他把前因后果断断续续地讲出来以后,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但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快巨石一样,大有事已至此听天由命的无奈感!
禹天阳的神情从冷峻到凝重,再重归于平静只是一霎那的事,他心想,修炼小有成就的江湖弟子好勇斗狠爱出风头是司空见惯的事,更何况高世军出身于把荣誉和名声看的重于泰山的军旅世家,虽有违背师训之错,但哪个人一生不犯几个大错,对于游方修行动辄十好几年的榔梅弟子而言,犯规出错的机会那还不海了去了!想到此,禹天阳紧锁的眉头已完全舒展开来。他用手轻轻拍了拍高世军的肩头,淡淡地说了句:“还好,没有死人。”高度紧张的高世军听见这句话如获大赦,激动的涕泪交流,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事怎么,怎么了.”禹天阳诡秘地一笑呐呐说道:“活人难道会让尿憋死了,打了也就打了,怎么?未必还非要偿命不可!”这一句话把禹天阳心底护犊子的狭隘门户之见显露无疑,小师叔的傲气和霸气,把高世军惊诧的瞠目结舌,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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