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拍了拍林睿的肩膀,苦笑着说:“我们怎么知道她肖想一万次的地方是哪儿啊……”
“从失踪前一个月禾诗蕊的行动轨迹和生活经历中找。”聂羽峥提示道,并将秋闻梵提供的线索重复了一遍,“极度自尊自信的人一旦遭受到打击,他的反应会比常人剧烈得多,甚至会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假设我们的猜想为真,禾诗蕊2月底到4月初期间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与人发生了关系,不可能不露出任何端倪。”
“非自愿?”何安邦见怪不怪,“也许是自愿的,事后又后悔了。”
沈子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非自愿。”聂羽峥坚持道。
“你怎么知道?”何安邦质疑。
“她随身带着刀。”
何安邦说:“整天被变态跟踪,带把刀虽然不合法,但也算正常。”
“那把刀一定是为章靖鸣预备的吗?”
何安邦语塞,抿唇沉默了。
“在我得到秋闻梵提供的线索前,出于思维惯性,我也认为刀是用来防备章靖鸣的。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矛盾之处——4月12日那天,章靖鸣只是忽然冒出来跟禾诗蕊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轻浮的话。章靖鸣的骚扰长达两年,想必禾诗蕊对这样的‘不期而遇’已然司空见惯,既然包中藏着刀,为何以前他做更下流之事时没想到掏出来自卫?是不是有一种可能——那把刀是才放进包里没多久,目的其实是防着一个比章靖鸣更加危险的人,这个人就是那个让她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失.身的人?”
沈子平紧紧握着拳头,面色铁青,“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把刀竟然不是为章靖鸣准备的……也没把它和失踪案联系起来。如果当时查一查禾诗蕊何时、何地买了那个刀就好了!”
何安邦眉头紧皱,“可是,这一切都是猜想,并没有证据。”
“我刚才说了,沈子平给我的资料中,两样东西最可信、最接近真实情况。一个是原始笔记本,另一个……”聂羽峥指着另外一箱资料。
沈子平站起来一看,愕然,“这不是我最开始给你的那些……”
聂羽峥颔首,“如果我们想知道禾诗蕊失踪前一两个月的行踪,谁能完完整整说个清楚?舍友?辅导员?还是跟踪狂章靖鸣?”
大家心照不宣,其实都知道最后一个才是正确答案。
“章靖鸣前不久也被人跟踪,并且那个人正确预测出他的行动轨迹,差点把他撞死。从这起案件中,我发现跟踪狂并不是一具闻着肉香才飞奔过去的行尸走肉,他们会思考、归纳,甚至推理,这也就是为什么章靖鸣总能提前出现在禾诗蕊要去的地方那里,偷拍照片、骚扰或是捡一些她的丢弃物作纪念。为了掩盖罪责,章靖鸣或许会向我们说谎。可是,他拍的照片不会。”聂羽峥俯身从箱子里找出厚厚一叠照片和两张相机储存卡,“两张卡里将近1400张照片,平均下来,两年里,章靖鸣每天至少偷拍2张。根据每张照片的摄制时间,我挑出当年2月底到4月12日的所有照片细细查看……”
沈子平眼睛一亮,猛地坐直身子,“发现什么了?”
聂羽峥扬扬唇角,“一切正常,什么都没发现。”
沈子平的心情被他弄得起起落落,都快得心脏病了。
“禾诗蕊对很多人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尤其章靖鸣。他对当年的一切,或许比大多数人都印象深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子平,继续说,“难道他不想知道她在哪里?为了确认这一点,他恢复意识、伤情稳定之后,我去探望了这个特殊的伤员。”
说罢,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录音笔,“想听听吗?”
一提到这个人,沈子平难掩厌恶,但还是闷闷地说了句:“那就……听听吧。”
聂羽峥按下播放键,一阵沙沙声后,录音笔中出现的一段对话仿佛把大家带回了他去探望章靖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