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瑾年诧异,这种问法怎么跟排查不在场证据似的?“我跟我们商务总监去了趟GM房地产,你说的那个时间我们恰好在回来的途中。”
“大约半小时前,章靖鸣被辆车撞了,现在送医院抢救。派出所的哥们刚告诉我,车牌是遮起来的,司机也捂得挺严实,怀疑蓄意。排查工作很快就会展开,我给你提个醒,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半小时前在哪里、谁可以证明,都先想清楚了。”
祝瑾年听他那语调,不仅没有一点同情,反而有种小兴奋感。“沈师兄,谢谢你。不过呢,我觉得他被撞……你嫌疑最大。”
“哈哈哈!你真是被聂羽峥带坏了,嘴上不饶人。”他大笑着说,看来心情真的很好,“我也跟你报告一下,这几天我这儿有个案子,忙成狗。半小时前我还在审犯人,全队同志都能证明。再说,我至于那样吗?要动手我早就……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挂了。”
说真的,她也挺高兴,至少这几天出门不用疑神疑鬼、老怕被跟踪了。
她去休息室泡杯咖啡,看见刚好千惠领着应然去了心理宣泄室。她想,千惠是要让应然充分释放负面情绪,换做自己,也会先试试这种疏导方法。
祝瑾年打了个电话给曲翠霞,问了一下邓涵希的近况。除感谢之外,曲翠霞还告诉她,女儿已经通过了北方的一所名校考试,只要高考分数踩线就行。她虽觉得没上裕师很遗憾,可那所学校也不错,很欣慰了。自从决定不考裕师后,女儿的强迫症就没再犯过,她也很奇怪。
这么说,秋闻梵很可能真的收手了。
一个小时后,应然筋疲力尽地走出来,脸上还有泪痕。秋闻梵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心疼地揉揉她的肩膀,她扑入丈夫怀里,表情悲切却有又一丝平静的幸福。那二人就这么相拥而坐,看得琪琪好一阵感慨。
祝瑾年冷眼旁观,心里却五味杂陈。秋闻梵很可能就这么全身而退,跟当年的邓建刚一样,整件事让人很憋屈。
当晚,她从聂羽峥那儿听说了关于车祸的最新消息——章靖鸣虽然抢救回来了,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目前,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车辆来源和逃窜方向,正在进行排查和追捕。
生活就是这样一出没有剧透的连续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剧情,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即兴演员。
“天意啊……”祝瑾年幸灾乐祸地哼了口气,使劲地切着一把小葱,像是在泄愤。
聂羽峥靠在厨房推拉门一侧,望着暖黄色灯光下她窈窕的背影,“怪不得沈子平会直觉认为,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噗嗤一笑,“可我分明听说,你也被询问了。”
“不是询问,是请教。”他纠正她,“我建议他们,从章靖鸣以往迫害过的女人里头寻找嫌疑人。就你我来说,都不具备这样的仇恨度,非要对他实施这样的犯罪行为。”
这话祝瑾年不爱听了,质问道:“难道我被他一再骚扰跟踪,你心里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你……就不想揍他?”
“我动手的话,可能也会出人命。”他回答,“几番自我心理调试,还是觉得做一个守法公民更适合我。”
不了解聂羽峥身手的祝瑾年丝毫不以为意,把切好的小葱往锅里一撒,拍拍手,“大功告成!还是自己家的锅碗瓢盆用着顺手。这次的皮蛋瘦肉粥,我敢说——”她双手竖起食指,分别往左右方向一指,瞪大眼睛,学着某节目主持人的招牌动作和语气,“完美!”
“老板娘,你卖多少钱一碗?”他笑着逗她。
祝瑾年双手叉腰,“十块!”
“哦?这么便宜……”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真的掏出钱包,找了找,抽了张五十出来,“没零钱,这五个晚上我就都住这儿了。”
祝瑾年才反应过来,这阴险的家伙说的不是碗筷的碗而是晚上的晚。她哧了一声,自顾自装了一碗,“瞧你多没诚意,我明明瞅见你包里一大叠红票子,最后就掏了张五十出来,可见对我的新鲜度也不过五天。”
听她这么说,聂羽峥从善如流地把整个钱包往她桌上一放,“现金、卡,所有身家都给你,包你一辈子。”
“你这是在侮辱我。”祝瑾年虎着脸把碗往他面前一放,随即笑开,一把操起钱包抱在怀里,“以后请尽情侮辱我吧!”
聂羽峥不再跟她贫嘴,尝了口粥,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禾诗蕊的案子……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祝瑾年又装了一碗粥出来,随口打听道,话音刚落,她自觉失言,“这好像不是我这个局外人能问的,你可以不说。”
“破绽百出。”他言简意赅道。
“那……她现在还……还……”她含蓄地问。
“不知道。”
“唉,好吧。”
“等沈子平手头的案子结了,组织个案情分析会,可能会重启侦查。”
祝瑾年由衷地说:“他肯定后悔没早点找你,若十年前就把你拉进来一起办案,说不定当年就把禾诗蕊给找着了。”
“我不是搞刑侦出身,现场痕迹、监控侦查等方面都是外行,仅能从心理学方面分析每个线索是否可靠。我敢肯定,那些人中一定有人隐瞒或者说谎,如果每个人都说真话,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