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云舒了一口气,连喝了几口酒,说:“因为胡惟庸案的牵连,唐经天死于非命。他被皇上赐死后,阖府上下三十九口发配塞北荒寒之地。也真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才出京城不久,在一个叫‘十里坡’的地方,唐家人又遇到一伙蒙面歹徒的截击,全家老幼均被杀掉!”
“轻远侯难道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谁能说的准。”
唐羽感叹不已:“那轻远侯一脉就此完结了?”
“事不关己,你又何必替别人担忧呢?”
秋白云望着雨中那架木樨花,漫不经心说:“也许事不至此。血案发生后,应天府捕快迅速赶到现场,将那里封锁起来,在草丛、树林、山涧之间反复搜寻,结果只找到了三十七具尸体……单单缺少了两个人?”
“谁?”
“唐夫人林仙儿和她刚刚满月的儿子。”
“官府当时没有追查吗?”
“焉能不查。”秋白云思索一下,又说:“只因为事件诡秘,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可以提供的破案机缘又太少。所以查来查去,不了了之……”
唐羽想了想,脑子有点蒙:“秋兄,你一个普通百姓,对于府衙的机密档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
“因为最近我要为梨香院写一部连续剧,《神捕二十六娘》,所以托人借阅了许多六扇门陈年案例,加以研究。”秋白云得意洋洋。
唐羽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平摊在桌上,指点说:“柳余恨乃翰林院编修,饱读经书,是个耍弄笔杆子的人,居处自然积累更多。秋兄,你可能不知道,他这个人还有个习惯,喜欢记日记?多年来写下了七十多本,装满两大书箱。这些资料中或许隐伏了一些破案的线索……”
“唔?”
“只是这些书籍要一本一本地翻,一行一行看,择其重要的还得逐条记录,一点都不能马虎?”
“说下去。”
“你知道的,我读书不多。”唐羽咧嘴一笑,说:“州衙捕快里,项金城脾气暴躁,耐不住性子,老林倒知书识字、可是年岁大了,两眼昏花——我们这些人,使枪弄棒还对付,让咱跟书打交道,呵呵……”
秋白云翻了翻眼:“老弟,你到底什么意思?”
“所以我向捕头大人举荐了你。”
“我啊,对不起,现在去不了。我得写作?”秋白云眼角向上一吊,笑吟吟,自鸣得意:“你不晓得,最近书坊又推出个美女作家,三生三世,不光人长得漂亮,爱情小说写的也好,《亲亲宝贝》、《雪千寻》、《谁动了我的乳房》,唉呀,那火的不行,银子唰唰的水一样、那钱挣大发了!”
“那好,这酒钱我已算过了——你一个人慢慢享用吧。”
唐羽站起身,拱手告辞。
眼见快走到门旁边了,秋白云耸了耸肩,叫住他:“哎!真是官升脾气长,怎么才一说就急了呢?唐羽,你让我去州衙打工,挺辛苦的,得先摆摆条件。我能得着什么好处呢?”
唐羽弯腰取伞:“每日补贴,三餐免费。”
“补多少?”
“跟府衙捕快待遇相同。”
“本来我是断断不能去的。咱清清正正一个读书人、岂能为五斗米折腰,给朱门做马牛!”秋白云豪气干云:“唉,天可怜见,谁让咱俩有缘,作了朋友呢?朋友一句话,上天都不怕,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哥哥我也不能卷你的面子。”
说罢一拍胸脯,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式,恶狠狠说: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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