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愧疚和惭愧之意,令他在拓跋飞的面前,再无昔日的傲气和不甘,从心中敬服,尊奉拓跋飞为主人。
周围一片宁静,唯有须弥军磕头的声音在回荡,拓跋飞不开口,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低着头恭候拓跋飞的吩咐。
须弥军心中羞愧不已,拓跋飞不说话,他也不敢停下来,一直重重地用头磕在地上。满嘴的苦涩,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他刚才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连他都无法饶恕自己。
“王爷,奴仆不知好歹,蒙王爷三次手下留情,却是伤了王爷,须弥军该死,求王爷赐奴仆一死吧。”
见拓跋飞一直不肯说话,须弥军心虚地如此说,却是不敢抬头去看拓跋飞。
“你走吧,本王已经给了你骏马,你可以走了。既然你伤了本王,便算是你赢,没有人会阻拦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的须弥族。”
拓跋飞终于说话,语调平静淡漠,但是他的话,却如一支支利箭,刺入须弥军的心底。
须弥军脸色涨红,他赢了?
“不敢,王爷恕罪,奴仆该死,求王爷息怒。”
须弥军向前跪爬,一步一个响头,跪爬到拓跋飞的脚前匍匐于地,声音嘶哑道:“仆不敢求王爷饶恕奴仆,只求王爷息怒,王爷如此说,真是令奴仆无颜再见王爷。此后须弥军奉王爷为主人,誓死效忠王爷,不敢有丝毫违逆懈怠,求王爷明鉴。”
拓跋飞坐在铺在雪地上的裘皮上,此时他肋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伤并不重,只是皮肉之伤,不曾伤及筋骨。
“何必如此,本王既然放你走,你还有何不放心吗?”
“奴仆不敢,奴仆输的心服口服,伤了王爷千金之体,奴罪该万死,求王爷赐罚。”
须弥军再跪爬向前一步,挺直了身躯,伸手撕开衣襟:“请王爷赐罚,便是赐仆一死,亦不能赎奴仆的大罪。”
寒风灌进须弥军的胸膛,冷汗凝成了冰珠,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他并不怕死,此时,他宁愿死掉,可以免除如此的羞愧和耻辱。
伸手,从靴子中掏出了匕首,寒芒闪动间,他咬牙把匕首向袒露的胸膛刺入。或者如此死了,也是解脱,不必再做任何人的奴仆,他的灵魂,还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西域游荡。
就在这一刻,须弥军忽然很想死。
“就如此死吧,须弥军,只有死,用鲜血才能清洗你的耻辱,只有死,才能平息大月支棠梨孤单于和左贤王的愤怒!”
“须弥军,你敢!”
拓跋飞眸子寒芒闪动,一脚踢在须弥军的手肘上,匕首落在地上。
须弥军伸手飞快地抓住匕首,咬牙想再次自尽。
“你敢死,本王让整个须弥族为你陪葬!”
冷冽的话,带着雪山之巅,万年不化冰封的温度,令须弥军手中的匕首,停顿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