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道:“他这么软硬不吃,你倒是怎么劝服他的?”萧月痕再精明,被江离近日的乖觉所惑,怎想得到他一直在熬痒戒毒?而且据说师父吩咐人叫自己来时他也在身边,显然并未与师父反目。两人一道在卧房里呆了近两个时辰,而师父脸上并无春色,却反而不痛快,莫非江离不能满足她?
想到这里她登时记起逍遥丹戗伐肌体之说,加之江离功力被药物禁制着,师父如狼似虎之年,只怕他真是体力不济供应不上,所以师父才会迁怒于自己——萧月痕自以为找到了症结所在,心中登时有了底,看师父如此不足仍舍不得他,显然对他颇为眷顾,这却好办,只消让他恢复了功力,二十来岁的少年何愁不能征战?
反正他吃上了逍遥丹,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不过这会儿先稳住师父是正经——想到这里,忙道:“这人脾气虽不好,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每日替他治伤,借机慢慢劝他,他知道我是为他好,自然也就听进去了。我怕师父着急,所以带他来给师父看看,不过他的伤还没全好,等他身子调理好了,再得师父好生调教一番,以后说不定能顶大用呢。”
花想容听她说来说去,一直不提逍遥丹的事,越发疑她另有私心,笑道:“好丫头,我可真低估了你。这么说你是想先带他回去调理一番了?”萧月痕只道自己说到了师父心坎里,笑道:“师父尽管交给我,过两天包您老人家满意。”
花想容听她这大包大揽的话,竟是不叫自己插手,越发心头有气,道:“好啊,枫儿,把屋里书架上那只紫玉瓶给我拿来。”江离听她呼唤,只得拿了瓶子出来,花想容道:“你师姐这般费心费力地为你打算,你也该亲手倒杯酒谢谢人家。”
江离不知就里,依言倒了杯酒捧给萧月痕。萧月痕一见杯中酒却是脸色大变,屈膝跪下道:“师父,您叫了弟子过来,有什么吩咐弟子绝不敢违,我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师父,您可别听旁人的胡言乱语。”说到这里望着江离道:“枫师弟,我平日是怎样待你的,你还不代我跟师父解释两句。”
江离虽不知这酒怎么回事,看萧月痕怕成这样,料来里面必有些辖制人的阴毒之物,这可真是六月债还得快,当即只作不懂,道:“师父让我敬杯酒来谢谢师姐,你要我解释什么?”
萧月痕也是因此事太出意外而慌了神,心道这小子什么也不知道,这当口岂有功夫跟他废话,遂扯住花想容衣襟哀声道:“师父,弟子跟着您将近十年,一心一意服侍师父,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您怎么就舍得赐我归心酒呢?这可屈死我了。”
花想容冷冷道“你既对我忠心耿耿,还怕喝这归心酒么?”萧月痕看了江离一眼,心道莫非他服食逍遥丹时不小心让师父看到了,师父疑心甚重,所以才至于此?可是此刻直接说出来,倒显得自己有意隐瞒,须得装作自己将辖制江离之事从没与师父分过彼此才好。
她脑子也转得极快,转念间已有了主意,哭道:“师父这么不相信我,我也不必喝什么归心酒,索性喝断肠酒好了。”一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道:“反正我这里有断肠散,”拔开塞子倒出几粒,却连瓶子带丹药往花想容的贵妃榻上一扔。
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是香雪丸,”又掏出一个药瓶,打开看看又一扔道:“逍遥丹”——把怀里的胭脂囊,香荷包诸般小零碎一股脑掏出来放在贵妃榻上,这才捡出一瓶来道:“这个才是,师父你瞧瞧,这是不是断肠散?师弟倒杯酒来,我一死百了,胜于这么给师父冤枉。”一边说一边哭了个花枝乱颤,梨花带雨。
她这么撒娇撒痴,寻死觅活地一闹,江离固然不好意思再装糊涂去倒酒,花想容无凭无据,也不能当真逼着徒儿当场自尽。三个人正自僵持,就听外头一声长长的哨响——这哨声江离印象深刻之极,因为他自己两个月前跳湖逃走时就曾听过——萧月痕说过这是有敌来犯、聚集众人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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