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本来脸色阴晴不定,听到最后一句,脸一沉道:“别胡说八道的!你既不敢得罪她,今儿早上怎么当着我的面给她下不来台?”江离一惊,信口胡说道:“那是师姐教我的,她说你不喜欢一味听话的软骨头,却喜欢言语有趣的人,须得这样你才会真的相信我,也相信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服了我——要不然我明知逃不掉,又强逞什么英雄?”
花想容早听谢兰言说过萧月痕玩弄手段的事,这一次她又背着自己私用逍遥丹,越发深信她要玩弄阴谋,恨声道:“这丫头背着我弄了许多花样,当我不知道呢?她要你做什么?”
江离道:“她只说让我先取得你的欢心,旁的倒没多说。”他知道花想容多疑,说得太多反容易露破绽,反正她已对萧月痕起了疑心,倒是让她自己去猜想比自己说出来好。花想容自己当年不知使过多少回这种欲擒故纵的骄敌之计,冷笑道:“她要我先对你去了防备之心,才好下手是不是?”
江离摇了摇头,道:“旁的我就不知道了。”说着打个哈欠道:“不成了,只怕药瘾又要发作,我得赶紧回去。”说着站起身来,却又回头道:“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她这是我说的。”
花想容素知逍遥丹的威力,见他这急不可耐的神情越发不疑有它,可是见他在自己这里说走就走,却对萧月痕怕成这样,心里大觉不是滋味,冷冷“哼”了一声,道:“无极门的英雄好汉也有这般害怕的时候?”
江离呆了一呆,道:“你这作师父的,不是也辖制不住自己的徒弟么?你要是手里有逍遥丹,我又何必非回去不可?”花想容脸色一寒,道:“她配逍遥丹的法子还是从我这里偷去的,只要到附近山里找到她栽种的血罂粟,要炼制逍遥丹那是易如反掌。”
江离道:“那等你手里有逍遥丹时再来找我吧。”花想容气得双掌一拍,喝道:“你给我站住!来人,立时把萧月痕给我找了来。”
萧月痕正为江离的反复担着一分心事,听得师父传唤,连忙过来,一路套问传话之人,说师父大半日一直与江离在一起,彼此言笑甚欢,直到午睡醒来后才显得很不痛快,而且房中酒菜淋漓,搞得一片狼藉,却不知江离又捣了些什么鬼惹师父生气。
江离见已将花想容怒火挑起,装作害怕,执意不肯与萧月痕当面对质,花想容越发有气,便叫他避入卧房,瞧瞧萧月痕能不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萧月痕上得楼来,一见江离不在师父身边,莫非此人又强项起来,惹恼了师父?遂不敢提他,笑着过来道:“师父午睡才起来吧,弟子服侍您梳头。”她心思灵巧,往往能想出些别样发髻花式,花想容一向喜欢她来梳头,只是今天既对她起了疑心,越觉得她迎合奉承自己,处处暗藏机心,遂冷笑道:“我知道你心灵手巧,你这些师哥师姐都及不上你,就连我这作师父的,只怕也得让位给你了。”
萧月痕一听说出这个话来,头一个便想到二师哥身上,她和谢兰言二人各怀机心,彼此争锋已久——谢兰言有赵廖二女相帮,她这边则有嫡亲哥哥萧竹声和爱慕她的归菊隐为臂助,骆梅风常年在外做生意供养庄中用度,小师妹秦冰则胆小怕事两不得罪,因此双方势均力敌,明争暗斗。
赵廖二女争风吃醋到郊外打架就是她告诉师父的;费尽心机控制江离也是为了让他取代最受宠的二师哥。她手段弄得多了,因此一听此话便猜想是谢兰言又在师父枕边挑拨了什么,可是这几天大师哥回来后一直是他陪师父的,今儿又来了江离,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既然想不明白原因,也无法借词开脱,只得装作不知,一脸娇憨道:“弟子打十来岁上就跟着师父,您诸事偏疼着我才这么说。其实我贪玩儿惯了,那里比得了师哥师姐们的本事,不过师父您跟我最亲,我也愿意让师父永远高高兴兴的,所以知道师父想要什么,就努力想法子给您弄来,有时候心急了些,还闹出不少乱子,不过师父知道我是一片真心,不跟我计较那些罢了。”
江离躲在内室,听得她这一番话,倒不能不佩服她能说会道;连花想容听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跟她最亲,也不好再板着脸,道:“哦?你闹过什么乱子,说来我听听。”萧月痕道:“比方枫师弟吧,我和二师哥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他回来的,本来想让师父开心,可是他脾气又臭又硬,反而惹师父生气。我这两个月做好作歹才劝得他活泛了些,不过这人执拗得很,整天气得我胃口疼,他今儿没惹师父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