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口传来“啪啪”两记击掌声,吴天豹闪身出现,站定在牢门口,“王爷,此话说得好!你可千万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人活着,有的错,一次都不能犯,如今天子隆恩,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招讨使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皇上还等着我回话哪!”
叶成忙躬身对耿精忠一施礼;“耿叔,你且稍待!不出三日,皇上必赦免了你,千万保重!”说着,推拉着大顺,转身向吴天豹走去。大顺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千万保重!爹爹!过几日,我们父子又团聚了,顺儿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孝敬你!”说着,放声大哭,扭头向天牢出口跑去。
“哦!忘了恭喜王爷了!皇上亲自做媒,指了议政大臣索额图的小格格给世子作福晋,不日就要成亲。世子入赘了索大人的府上,您尽可放心地去剿灭台湾郑氏,隆恩浩荡,王爷,您好福气呀!”吴天豹走了几步,突然回首,诡异地向跪伏谢恩的耿精忠笑声说道,旋即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天牢出口。
“哼!我就知道!不会这般简单!”耿精忠身形一僵,许久,缓缓抬头,昏暗的光线映射在他的脸上,如同鬼魅,“只是可怜了我的顺儿!-----”
勤政殿的一角,纳兰明珠净了净衣袖,跪地禀道:“皇上三思!那耿精忠面带反骨,天生桀骜不驯,如今犯下谋逆死罪,皇上若是如此轻松放他脱身,只怕是放虎归山,再要擒杀,恐非易事!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万不可妇人之仁啊!”
康熙反转双手,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龙椅,半晌不语,忽然头微微转侧,“你说的道理,朕岂会不知,只是,当日,朕亲口许下金口,无论何事,都会答应,难道,你让朕自食其言?岂非笑话?”
“这个简单?皇上!微臣听说,耿逆有一义子,蠢陋粗鄙,若是此子再出反言,那----耿逆可就罪无可恕了!”
“唉!非这么办么?”
“皇上!今日的快刀,乃是断了日后的乱麻!臣赤胆忠心,苍天可鉴!这小人,就由微臣来做,不会污了陛下的英名!”
良久,康熙缓缓抬手,轻轻一摆,纳兰明珠心领神会,躬身后退。
夜空无星无月,汲翠小筑内,却是烛火通明,叶成忽觉心神不宁,却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心烦意躁,无意识的又拿出那窥天镜,反复把玩,忽然,看见自己映射在镜中的影像,如水纹般出现波动,叶成莫名其妙的突然想起了慈济堂,心下暗暗后怕,自从离开慈济堂,直到一家团圆,只有父亲回去过几次,过了这些时日,不知那些昔日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过得怎么样了,心中方才起了这个念头,铜镜之中波纹晃动的更加厉害,忽然,镜中出现了慈济堂的景象,唬得叶成吓了一跳,铜镜落在桌上。叶成定了定心神,重又拾起铜镜,只见破败的慈济堂内,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僵直着身体,缓缓得从一个破瓦甕中舀出一勺勺的粥,分给一脸菜色的孤儿。分完粥,那身形高大的女人身体僵硬的抱着瓦甕,缓缓转头,正好面对铜镜,面色一片死灰色,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堂主!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累!----”
“顾嬷嬷?-----”叶成失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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