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麻利地打开了牢门,回头一脸讨好之色,躬身向吴天豹作了个揖:“吴老!小的去搬把椅子过来!您老坐下说话,可好?”
吴天豹将怪眼一翻:“怎么说话哪?坐在天牢里说话?小兔崽子咒我哪?”慌得那牢头忙不迭的反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该死!只怪小的太过实诚,不会说话,吴老千万莫怪咱!”
“得了!得了!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也不怪你!”吴天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是我真的与你计较,你还能跪在这儿和我说话么?嗬嗬!嗬嗬!---还不滚了出去?”牢头浑身打颤,闻得此言,如遇大赦,忙慌慌张张地爬起,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叶成!你们进去和耿王爷好好唠唠磕!我就在外面候着吧!都听说,进了天牢,晦气十年,你将皇上的话,仔细说与耿王爷,这次皇上海量,可不会每次都是这般好运气的!嗬嗬----”
“有劳吴公公了!我领会得,还请吴公公稍候!”叶成向吴天豹拱了拱手,转身一扯大顺,踏入牢中。
“爹爹!您受苦了!顺儿来看你了!爹爹!-----”大顺噗通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膝行爬向昏暗角落中的一个背影。
那背影扭过头来,浑身一颤,又忙用铁链拴住的双手,撩起遮住大半张脸的长发,面容突然抽搐,右手指向大顺,“顺儿!你----你----”
大顺一把抱住耿精忠,放声大哭,忽然,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大顺脸上,大顺不由楞楞地捂着脸,看向耿精忠。
耿精忠忽然一双大手牢牢的搂住大顺的头,“傻孩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远走高飞,你---你怎得这般不听话!唉!----”说着,憔悴的脸上流下两行污浊的泪,父子两个抱头痛苦。看得一旁的叶成不由也是心中一酸,跟着热泪盈眶。
叶成看向耿精忠,许久不见,耿精忠的头发已是白了一半,面上多了许多皱纹,已不复当年那个叱诧海上的耿克劲了,心中暗暗感叹世事无常。等了许久,父子两个兀自不住痛哭,怕那吴天豹不耐,遂轻咳一声:“嗬----叶成见过耿叔!”说着,叶成已是玉山倾倒,跪地拜见耿精忠。
“你是----叶成?”耿精忠抬头看向叶成,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头向前一探,眯眼看了好一会,“叶成?果真是你?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你----你怎么会来天牢?”
叶成扶住耿精忠:“耿叔,前些日子,我方才回到小蓬莱,忽见大顺落难前来寻我,我这才知耿叔落难!我来的迟了,还请耿叔勿怪!”说着,将前因后果细诉了一遍;“皇上见我出示了当年他亲手赐下的扳指,念及旧情,命我前来劝慰耿叔,及早悔过,率兵剿灭台湾的郑氏,将功折罪,皇上亲口允诺,必不怪罪耿叔!”
“皇上!----皇上真的是这般说的?”耿精忠双手牢牢抱住叶成的手,激动地死死盯着叶成的双眸,见到叶成点头,激动之下,连连点头,“好!好!我耿精忠犯下死罪,皇上如此隆恩宽宥,士为知己者死,从今往后,只要皇上的一句话,纵是刀山火海,也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