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白阖这么一提醒,李牧顿时从激动中冷静下来,立刻松开双臂,向他告歉:“是大哥失态了,对不住。”随后,抓着白阖的手向屋子那边走去。
子通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向前走去,抬起手扯了扯身边赵平的袖子,愣愣地问:“喂,这白阖大叔和你家将军的关系有如此之好吗?”
“小兄弟,这战场上出来的兄弟之情,你说能差吗?”赵平笑着回道,跟上白阖两人的脚步,把子通一人留在原地。
愣了一会,看三人都已经走进屋里,子通连忙小跑过去。
“阿阖,既然来了邯郸,看到大哥率军回城了,也不来看望大哥,该罚。”李牧佯怒道,举起案前的酒爵向白阖敬去。两人相对而坐,不是跪坐而是盘腿坐,中间的案上摆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子通学着盘腿坐在一侧听他们叙旧,而赵平突然有事要去处置,不在一旁陪同。
将酒爵中的酒一饮而尽,白阖放下酒爵,解释说:“大哥啊,现下你沙场扬威,功封武安君,登门拜访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阿阖,哪能插得进队啊!”
“巧言强辩!”李牧骂道,端起案上的酒壶为自己和白阖身前的酒爵斟酒,边倒边问:“阿阖,此次你来邯郸,为了何事?”
“荀老师和他的弟子到各国讲学,我跟在一旁学习,跟他们来了邯郸城。”白阖回道,看了身边的子通一眼,向李牧介绍:“这位是儒家的弟子子通小弟。”
“哦,子通小弟,好。方才光顾着高兴和阿阖重聚,反倒把你忘在一边了。”李牧抱歉道,举起身前的酒爵向子通敬去。谁知子通撇了撇嘴,说:“我还没进行冠礼,不能饮酒。”
“是,是,李牧的过失,李牧自罚一爵。”说完,李牧收回酒爵,一饮而尽。喝完后,李牧一脸笑容地看着白阖,羡慕地说:“阿阖,想不到你有如此能耐,居然能在荀夫子的门下学习,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大哥说笑了,这些那比得上大哥你上阵杀敌,斩将立功啊!”白阖客气道,顿了顿,望着李牧问:“大哥,宜安之战,你是如何在秦军大营安插伏兵的?”
“阿阖,你认为大哥是如何安插的?”李牧反问道。
这几天,白阖闲暇之余就在想着宜安之战李牧是如何安插伏兵,也想到了个大概,见他有意要考一下自己,便笑了笑,回:“莫非就是那些你匆忙立起的几座营寨?”
“阿阖,果真聪明,就是那些营寨。”李牧笑着肯定道,“我以立寨之命,在宜安城外的险要之处草草立起几座营寨,看是分兵拒敌,但驻守营寨的只是一些老弱残兵,真正的精兵,也就是我从北境带来那些精兵,早就埋伏在营寨之下。那些秦军几场小胜后,志得意满,不去细查营寨的异常,倒使大哥的计策成功。”
李牧行的正是寨下藏兵之计,而白阖之所以能猜到,因为以前他和李牧在北境就曾一同用过这招。
“骄兵必败,欲胜之,先骄之。”白阖赞同道,略带深意地看着李牧,问:“大哥,想必那些营寨也是大有文章吧?”
“阿阖啊,你真是懂大哥的心思。”李牧抚掌大笑道,“在那些营寨中,大哥多放了些干草、柴碳等易燃之物,以备之后的火攻。”
“大哥果然老谋深算,连环之计,环环相扣啊!”白阖赞道。
“阿阖,你少奉承,论起用兵谋划,你可不比大哥差。”李牧笑骂道,随后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白阖,问:“阿阖,现在大哥蒙大王赏识,功封武安君,统帅赵国兵马,正是用人之际,来大哥帐下如何?”
没有急着应下李牧的邀请,白阖左手拄在案上,右手拿着酒爵举过脑袋,抬头看着酒爵,问:“大哥,那赵聪现在何处,官封何职?”
时近未时,一辆马车在邯郸街上前行着,马车里坐着荀况、韩非、冉吾三人,荀况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坐在他对面的冉吾有些惴惴不安地低着头。刚才,在安平君赵聪的宴席上,从头到尾基本都是众人对他的阿谀奉承,没多少他原先许诺下的谈经论道。饶是荀况胸怀广阔,心中也是非常不满,只是碍于客人身份,不好发作,只能耐心等到宴会结束,乘车离开安平君府。
“师叔,冉吾着实未曾想到,这安平君竟然是如此浮夸之徒,宴会上的客人也多是夸夸其谈之徒。让师叔受累,是冉吾之过。”冉吾拱手抱歉道。其实,赴宴之前,安平君的为人,他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如此不堪。而且,这安平君赵聪是赵王迁的弟弟,在朝中也颇有势力,之前他已多次邀请,冉吾不好推辞,便请动荀况一同赴宴。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安平君如此,宾客亦是如此。我等无需挂怀。”荀况回道,算是原谅冉吾今日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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