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预料,到了村子后,吆喝了还没几声,就有人招呼着答应了,“收苞米的,恁在哪收?”
“在村委会大院前面……”何思远大声回答道。
在村里转了一圈后,何思远回到大院前,已经有几家用独轮车推着苞米过来了。接下来又是检查苞米成色、谈价格、过秤、付钱这套流程。
忙活了好大一会儿后,何思远和张振江看着身后堆成一座小山的苞米堆,都面带喜色,对视一眼,心想今天发了。一共收了有6000多斤,而价格则一斤能挣到1毛四,加起来就是将近900块钱。
接着就要装车了,何思远看着远处的大坡,脸有忧色,跟小姑父说:“小姑父,咱今天分三次运走吧,跟大队里的人说一声,给盒烟叫他们帮忙看着,估计也没人来偷。”
张振江在心里算计了一会儿,说,“没事儿,我那三轮车的载货重量是两吨,也就是4000斤,一次拉个3000斤问题不大。”何思远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陡坡看着确实挺让人揪心的,但看着小姑父信心满满,他也就不再多说,毕竟小姑父更了解自己的车。
两人扛了一半的苞米到车上,张振江发动起车来开出村子。离着大坡还有一段距离,张振江就把速度飙到最高,借着速度冲上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然后挂二档,继续爬坡。
看着三轮车"噗噗"地喷着浓烟,吃力的爬坡,感觉整个车都有些颤抖,何思远还真有些不安心。
幸运的是,他们顺利爬上了第一个一里左右的大坡,接着是坡度稍缓一些的平坡。
这时张振江还笑着跟何思远开玩笑说:“我说没事儿吧,咱这车怎么说也是买的正儿八经的牌子,马力足够了。”
何思远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反而愈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就没回小姑父的话,而是全神戒备着。
眼看到了第二个大坡了,张振江又开始狠踩油门,指望着能一鼓作气冲到坡顶。
但事实却恰恰和他所想的相反,刚刚冲过了一半多一点儿,何思远这时惊恐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三轮车爬不动了,反而在缓缓后退。他脸色刷得一下子白了,还好马上反应过来,知道此时不能迟疑,便朝小姑父大喊一声:“小姑父快换一档,按手刹。”
说完,他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还好路边沟里石头不少,赶紧搬了两块大石头,瞅准扔到后轮底下,这才止住了三轮车的后退。他怕两块垫不住,又赶紧再搬了两块,死死地垫好。
这时何思远感到了命运的无常,本来他以为帮弟弟张轩躲过那一劫,小姑父一家后面就会顺顺利利的了,哪曾想到又会遇上这等惊险之事。
今天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连他自己也依然只是个命运不能自控的人,不能觉得自己是个重生的宠儿就得意忘形;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仍需努力、谨慎、持如履薄冰之心。
张振江这时也熄火下了车,他也感到自己背上冷汗涔涔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不稳却庆幸地唏嘘道:“还好今天你跟着一起来了,要是我一个人来,就算我反应及时跳下来,人能保住,车和苞米肯定也保不住了。”
两人都不想说话,在路旁坐了会儿,缓了缓有些紧张的情绪,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过了一会儿,张振江看了看还有300来米的坡顶,对着何思远说:“看来今个儿要赚点儿钱真要死命地卖力气了。”
何思远这时也明白小姑父在说什么了,看着远处的坡顶,心里也在骂娘:都特么的重生了,怎么赚点儿钱还是这么苦命啊!
两人从车上卸下1000斤左右的苞米,一人一半扛到了坡顶。扛完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累得彻底不行了。
张振江再发动起三轮车,这次果然顺利爬坡成功。剩下的3000多斤,张振江再也不敢托大了,分两次拉到坡顶,然后再装好卖到饲料厂。
回家后已近傍晚,两个人都是身心俱疲,一身狼狈,看上去有些不成~人样儿了。
看着张开双手,正等着他远哥哥举高高的弟弟,何思远只能苦笑着哄道:“轩轩,哥哥今天累了,明天多举几次补上好吗?”
张轩明显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懂事儿的点点头,没有哭闹什么。
分钱的时候,张振江有些不好意思,给了何思远400块,说:“小远,今天你受累了,这是你该得的。”
何思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姑父,“小姑父,我还想把今天赚的得都拿走呢,让你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你一个人出去可千万别再这么勇猛了。”
张振江也一脸后怕地说:“小远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加倍小心,今天这事儿真是够我记住一辈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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