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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成长(1 / 2)

 人生的风景变幻漠测,瞧我身上一道道伤痕结了微微血红,薄薄的疤迹。有点痒,轻轻地从皮肤上撕下来一块块五彩缤纷的象糖纸似的伤疤,我没事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精精地含蓄汗渍的咸鱼味。人生本来就是五味杂陈的,有时是一川烟雨,淅淅沥沥,朦朦胧胧的;有时是一树桃花,红红粉粉,妖妖娆娆的;有时是柳岸花明,晨风扶晓的;有时是风雨如晦,鸡犬不宁的。总之,时而风霜雨露、时而花香扑鼻、时而起起伏伏、时而跌跌撞撞, 我细嚼慢咽地把一块块伤疤品了下去,人们常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没有忘了疼!我知道妈妈越来越疼我,面对全是伤病的家,我听徐妈妈对妈妈谈论:溪水呀,家就是女人,没有女人不为家。

家是什么?家不是人住什么样的房子,家不是房子里摆什么样的家具,家不是房子里摆什么样的东西,家不是人吃什么样的饭菜,家不是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家更不是人戴什么样的首饰,家是房子里住着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决定什么样的家!

妈妈要疼爱这个家,就得绞尽脑汁,就得选择自我牺牲,不是妈妈下贱,因为妈妈明白,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一家人的存活。妈妈选择纵情声色,并不是妈妈真的糊涂,因为妈妈明白,有些东西你是平白无故争不来的。妈妈描眉染唇,图脂抹粉,打扮的象戏剧中的林妹妹,因为妈妈明白,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不见风雨,就没有彩虹。

白天我按照妈妈的指示去玄武医院给沈叔叔送饭,给沈叔叔送的饭里妈妈总会多带一些,我象小馋猫一样垂涎欲滴地守沈叔叔的身边,不论沈叔叔剩下多少残羹剩饭我都会狼吞虎咽的一扫而光,沈叔叔剩下来的那个汤哟,不知有多好喝,盛过汤的桶和碗我涮了又涮,把涮洗的开水也喝了下去。晚上回来一见家里有叔叔伯伯就格外高兴,并非是我受到叔叔伯伯的夸赞而沾沾自喜,而是妈妈又可以放开手脚改善生活,晚上,当皎洁的月光洒在阴郁的村庄,妈妈和我象盼星星一样盼着叔叔伯伯的光临,星星像云烟似的诉说岁月的艰难,黑暗却唱响人类原始的乐章,我喜欢家里被黑暗笼罩着神神密密,各种面目不同的叔叔伯伯,他们个个是喜怒哀乐的能人,贵客乐此不疲地去弹奏妈妈这把音调优美的琵琶琴,月光如水的舟夜中,琵琶声铮铮然耐人寻味,恰如生命尽头飘零的浮云,这不是轻烟,这不是浪漫,这不是狂野,这不是羞惭和求生;而是妈妈用卑贱的身心,换来一顿顿丰盛的,可口的美味佳肴!在我们家那黑如暗箱的陋室里,悄悄地演奏人间悲剧:寻踪不问琴瑟调,犹抱琵琶遮面吟;醉不成欢惨将别?花蕾瑟瑟纵容情。忽闻水面浪蝶舞.委身商贾贱为俎。别时茫然江浸月,客人忘归主担惊。

实际上人活得再漂亮,也会有凄凉;路,走得再潇洒,也会有迷茫;歌,唱得再响亮,也会有冷场。心酸和欣慰交织的再天衣无缝,也是的会收场!我们邂逅的就不仅仅是尘世风景,更有风景里那触动人心的辛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辛酸的泪要擦,都会有自己艰涩的路要走。

妈妈的心脏病,需要猪心猪肝来补,沈叔叔的肺结核,猪肘子,猪脚来补,我瘦骨嶙峋的身体也要大量的营养补充。我是疝气和贫血病,沈叔叔是贫病交加。不靠妈妈的努力,我们家是能走出死亡的阴影吗?

当黑夜笼罩着天地,我老是梦见妈妈象一株脆弱的小草,长在奇险的山崖,长在荒芜的地角,任凭狂风肆虐,默守着一份心灵,奉献清纯的躯体;妈妈哟,没有百花开放的惊艳,没有一树擎天的挺拔,她却承受着病痛和生活的重压,万般无奈的在黑暗中挣扎。在我梦里,有时候风尘起落的山山水水,万绿丛中,妈妈如一株令人心醉的,被人踩踏破碎的花。

我的梦境里听到那悠悠口哨的歌声: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妈妈去远方,我要沿着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跟着我的妈妈去流浪远方。

当妈妈的辛劳,给家里一份温润的,与阳光对望的满足,就有了让我垂涎三尺的猪肝炒波菜,猪心炒芹菜,西红柿炒鸡蛋,各种给沈叔叔补身体的汤。让我幸福的好象泡在甜水里,南京夏天热呀,妈妈做再多的饭菜都不用担心馊了,我象污水缸一样全部装进肚子里。那个年代骨头可以卖钱,猪肘子和猪脚的骨髓都是我全包,特别是排骨,妈妈熬的时间长一点,那个骨头我根本不会剩下来,我嚼烂如泥的全都吞下去,骨头的美味让我终身难忘。有了妈妈的付出,我虚弱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脸上有了气色,身上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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