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搞的,医生观察了几天,才察出柳老头得的是什么病,这几天的费用已经上千元。住院久了,柳老头怒气越来越大,老是闹着要回家里去,大家只得将他接回去。医生悄悄告诉阿鑫,柳老头得的是肝硬化腹水,已经没得救了。鑫仔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办,唉,只能瞒着他们吧。飘飘见阿爸气色蛮好,出院了也没追问是什么病,反正阿爸好了她就高兴。
办完出院手续,柳老头却说不走了,他还要住一天,因为他听说当天的床位费已经缴了,他瞪着眼睛说:“钱都花了,我就再住一晚,就当作睡一回旅馆。”大家只能依他。
听说他们要走,盈盈和阿诺来到了医院。后面还随着一位略胖的护士,叫杨霞,是盈盈姑妈的女儿。她高中没毕业就不想读书了,整天满街混,干不了别的,家里人只能给找个护士的工作。她在病房里叽里呱啦说个不休,眉飞色舞,还偷偷地觑了阿鑫一眼,好像在打探着什么。他们说这说那,飘飘一句也插不上,甚是烦闷,鑫仔也只听不言。当杨霞说某个医生怎么样的时候,周诺也讲了起来,她说她表哥本来也在人民医院工作,可后来被医院开除了,说是违反了纪律,医院要求他给一位重病患者开了主郊药还要开些贵而不对症的低效药,他坚决不同意。那年他还是不懂世事的毕业生,现在他自己开起了诊所,看病的人火得很,后来院方叫人去砸了他的诊所。听了这事,鑫仔感慨万千,先皱了眉,又舒了眉。
离开医院,杨霞大笑了起来。
“这人怎么样!”盈盈突然呆着问道。
“什么怎么样,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唉呀,你说说吗!”盈盈急了。
“我发现你说话老是提他,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是又怎么样。”
“不会吧,这人看起来傻傻的。”她睁大眼睛,张开嘴,肥肥的脸上挂满了惊叹号。
“你懂个屁呀!这叫憨得可爱。”
“哈哈……,真想不到,表姐,你也会这样。”
“不可以呀!”
“当然不是,其实这人也还不错,眉宇间很有男儿气,特有热血味。”
“真的!”
“你还没发现呀!”
“少来!”
“你有没有向他表示过!”
“有哇!”
“他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特别,一向都跟我玩得很好。”
“那可不妙!”
“怎么!”盈盈陡然一幅想揍人的样子。
“要么他对你没感觉”。全然不顾盈盈的感受,继续道:“我听说有些男孩子也会像我们女孩子一样,对自己钟意的人说话时会有约束感,又怎么会一向来都玩得好呢。”
“那可不一定。”阿诺插话道:“我和盈盈是女孩子,我们都不是这样。”
“总有特别的吗。你以为在那方面谁都会像你们那样大胆呀,还随时敢公工自己的心上人。”她为自己多懂一点而自喜,见盈盈不高兴了,她又故作高深道:“要么他是木头。”
盈盈喜了。
“可木头是不导电的。”
“用高压电!”阿诺微眯着眼睛道。
“也不行”。
“木头应该是半导体吧,可以先加热,再放电呀!”
“对呀!加热就烧起来了!”
不管他们说什么,盈盈就是高兴不起来,她那高中的男儿性格已经丢尽,竟也忧郁起来,阿诺都说她变得太快了。
第二天,柳老头被接回了家。
村里的那段泥巴路已经修了一大半,早已入冬了,在外打工的汉子大都回了村,大家都投入到了修路的行列中。
老头们都爱坐在太阳底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谈话时嘴巴还冒着气。
家家户户做饭菜了,云烟氤氤,气味温香,香气和烟雾都绕着整个村子不散,开工的人闻着这香味,看着这烟气,肚子咕噜作响。
柳老头这几天倒怪,见了人不话话,却又蹒跚着步子,从村头走到村尾,看这看那,有时还闷闷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