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武松轻声喝道,仍抱着刘七,沿着屋脊几个起落便到了院墙下,再一纵身,出了院墙。这才放下刘七,道;“你跟着我走!”于是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刘七赶忙跟上。
两人穿街过巷,避开行人,不多时便到了赖府。刘七已累得气喘不止,于是两个倚在墙边稍事休息,武松便又抱起刘七飞身进了赖府。赖府不大,前后只几间房子,亦无巡逻守卫。所以两人很快便找到了赖成的居住之所,掀开屋顶瓦片看见赖成正在灯下吹着口哨,逗着笼里的两只蝈蝈。
武松先前曾常常被传唤到县衙,这赖成亦是县衙的常客,因此记着他的长相。武松低声道:“你就在屋顶伏着,不可乱动,我立刻便上来!”又掀去两三块瓦片,估摸着能通过了,便踊身跳下。那赖成听到响动,尚未问话,只觉人影闪动,武松已挥出一拳打在他的后颈,将他打晕,扛在肩上,再一纵身,攀住房梁,翻到屋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在转眼之间,刘七看得不由呆了。
武松更不打话,腰里别着快刀,左肩上扛着赖成,右腋下挟着刘七,顺着屋脊向远处奔去,不一刻已到郊外的一片密林之中,将赖成扔在地上,又伸手去他锁骨附近轻轻一捏,赖成着痛,醒了过来,四下里看看,又看看武松和刘七,惊慌地问道:“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正欲起身逃跑,已被武松用刀背按住,喝道:“别动!”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赖成见逃不脱,忙不迭地说着软话,道,“只要饶了我这条狗命,我赖成宁愿将赖家万贯家产拱手相让……”
“谁要你的家产?”武松厉声喝道,“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李家庄管家刘三的生前好友,见他死得蹊跷,料得定有隐情,所以特意来向你问个明白!”
赖成听说是为了刘三的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道:“刘三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真不是啊!好汉,你莫要冤枉了好人啊!”
“那是谁杀的?”武松翻转快刀,刀口向下,切在赖成的颈口,微一用力,赖成的脖子便被划破了皮肉,殷殷渗出血来。赖成吓得当时尿湿了一裤子,嘴唇哆嗦着道:“好汉,好汉,我说,我说!”
武松心下反而奇怪了,刘三分明是自己杀的,赖成却能说出什么来,便道:“快说!”
赖成道:“我因与那刘三为争杏林园的彤珠几番大打出手,后来他雇了一帮人将我打成废人,做不成男女之事。我因此怀恨在心,于是雇了一个杀手,让他潜入李家庄要那刘三的狗命……”
“你才是狗命!”刘七怒道。
“好,好,不是狗命,是人命。”赖成急忙改口道,“那杀手数次潜入李家庄,可是并未找到刘三,所以迟迟没能成功。我也觉得此事触犯律法,便告诉他说,不用再去杀那刘三了。可是不知过了多少日后,却听说那刘三无端地被人杀死在李家庄院内的树林里。第二日,那杀手便来找我要了钱,说刘三是他杀的。我埋怨他说,我不是不让你去杀那刘三了吗?你怎么还是去杀了?这钱我不能给,不是因为小气,而是我根本就没用你去杀人!岂料惹怒了那个杀手,竟然连我都要杀。没奈何,我便给了他钱。好汉,我虽然开始蓄意杀人,但迷途知返,不应算在我的头上啊!好汉明查,我实是告诉了那个杀手,不用他去杀人了……”
武松顿时明白了,心道:“这也真是巧得很!”又问道:“那杀手叫什么名字?”
赖成道:“那杀手姓段,名宜春,原是个道人,现在仍是个道人装扮,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绰号烈火银狐,轻功卓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实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