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车勋唉声叹气道:“父母不饶人,年龄更不饶人啊!我和媳妇是我回矿上后,通过相亲认识的。交往了不到一年,双方父母就催着我们结了婚。”
“在我老家那个小地方,结婚是离不开彩礼的,丈母娘张口就让我家拿十万彩礼钱。”车勋说,“虽然我们伟大祖国外汇储备超万亿,GDP每年增长超过8%,且已超过小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但我家是落后分子,愧对国家啊。”
“我家只有4亩地,按照现在的粮食价格,扣除种地成本,就是真的亩产万斤,也落不了几个钱!”车勋说,“实际情况我算过,不干旱的话,小麦亩产一千斤,而一麦子价格最高是0.98元,一年两季,毛收入8000元,扣除农药化肥等成本,一亩地能赚400元,一年纯收入3200元左右。”
“尽管如此,我家还是东拼西凑,跟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凑够了十万让我结婚!可怜我父母亲啊!这也是我无法拒绝这门婚事的深层次原因。”车勋一脸的苦大仇深,“现在我明白,我们不能只为自个活着,很自我、很想当然地去追求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品质生活。那样当然没错,问题是你要知道自个是谁,自家的锅底有多厚!因为我们这一代人,或者说每一代中国人,最终都需要父母亲帮着解决婚姻问题!”
车勋一席话,让林雪感同身受,也让他想起了自个以及老家的林林总总、方方面面。他忽然觉得,当所谓的全民沐浴在幸福的春天里,作为贫困农村或陈旧的城市社区出生的孩子,面临的却是能不能上大学、拿什么去上大学的问题。
而这,仅仅是艰难的第一步。
你可以说大家都在混文凭,都在让大学变成恋爱实习基地甚至欲望演习场所。你甚至也可以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一切都是基因和宿命。但作为国家,作为社会的担当、责任和保障呢?!
在毕业即失业;在高企的房价已经容不下普通城乡青年一张双人床;在高尚的爱情支撑不起一笔卑微的彩礼费;在年轻人的另一半宁愿呆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之际,让我们拿什么爱国?!是的,你可以傲慢或无知地说,没有祖国,我们什么也不是!
见林雪仰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无语,车勋又叹口气说:“结婚那天早上,我准备好了一切去接新娘,但婚车走在半路的时候,突然接到女友电话,说,按娘家当地习俗,需要男方再准备一万块离娘钱!
我说,先拿五千吧,手头就这么多了。就听丈母娘在电话那头喊,必须一万,否则不结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挂掉了电话。只觉得英雄气短的滋味不过如此,只觉得人生最痛苦、最耻辱的就是有人用金钱赤裸裸地衡量你、考验你、挖苦你、批判你乃至难为你、坑害你!从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有钱,或者说要赚足够的钱!”车勋说着,将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狠狠扔到了垃圾桶里。“后来呢?”林雪问,“婚礼没取消吧?你脾气那么大。”
“我媳妇那是真看上我了,虽然嘴上也嘟囔着‘如果你爱我就不差这一万块,没这个诚意咱就别结婚’,但终究还是跟着我上了车!尽管当时丈母娘掂了把凳子就横在花车前,跟城管一样坚决不让走!”车勋笑着说。
“还别说,丈母娘真跟城管的性质是一样的。”林雪说,“招人恨,但似乎不管事也不行,那样婚姻秩序就全乱了。街道上乱停乱摆、乱经营、乱占道或许没问题,但爱情和婚姻上却绝对不行。因此,从内心深处,我对城管和丈母娘卓有成效的工作是尊敬和认可的,尽管他们有时候粗暴了点。”
“是的、是的,事情和人都没有个绝对。反倒往往是阅历深了,才会真切理解一些人、一些事,比如城管和丈母娘。”车勋抚掌笑着道,“其实,后来剩余的那五千,我也给丈母娘送去了。我父母也是很要强的,或者是穷大方,跟我说,咱家添口人,还少那5000?再借吧,反正债多了不愁!要是因为这5000,弄得亲戚朋友和邻居都知道了,影响反而不好。其实,那时候影响早就出去了!”
“在结婚这个事情上,嫂子还是蛮有主见的。”林雪说,“不像我们单位团委以前有个踢足球的大姐,据说最后临门一脚时,因为一台电视机,硬是选择了逃婚,逼得男友一气之下考了博士,次年就出了国,留下她至今还没找出去!”
“女人嘛,在感情上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自个是谁,要的究竟又是什么!”车勋以过来人的口气道,“大道至简,其实在爱情和婚姻上,有时候不能想的太多,也不能要的太多。你看我们的父母辈,按他们的话说,是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不也过得很稳当?”
“那不是稳当,是他们负责任,或者说认命、随缘。更是他们彻悟了成家立业、安居乐业的重要。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要比所谓的爱情重要。或者就是他们不想也无法折腾了。我的看法是,很多人之所以喜欢自不量力地胡闹,甚至不惜搞婚外恋和离婚,都是不愿意安分守己,觉得自个还有折腾的资本和实力!”林雪纠正说。
“也是,其实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就是要努力提得起和放得下。提得起平和谦让的恭敬,放得下傲慢自大的偏见;提得起知足感恩的心态,放得下骄奢淫逸的折腾;提得起人生正能量的精进,放得下得过且过的懈怠;提得起慈悲喜舍的善良,放得下名闻利养的贪念;提得起生之为人的责任,放得下幻化诸相的执着。”车勋这样感慨着,并出口成章、舌灿莲花。
“我觉得不论是爱情还是事业,我们很多人都不是输给条件和机遇,实实在在是输给了时间啊。如果再给你十年时间,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说不定你真的敢娶王瑛子!”林雪笑着说。
“扯,我还敢娶苍井空哩!”车勋微笑着,在打开电脑,放出崔健《一无所有》的摇滚专辑后,像在自言自语道,“知足常乐吧!我现在有房有车,闺女在娘肚子里都九个月了,收入也还行,就是好多事不方便去做了!比如约炮,如果没结婚还可以,但结了婚,很多妹子对你就会避之不及。再说,人也得讲良心,看着媳妇在家腆个大肚子那么辛苦,咱也不忍心啊!”
“切,你车勋也知道讲良心和不忍心了?!真新鲜!要是条件容许,恐怕王瑛子早就被你骗到手并在玩够后丢弃了!好在人家王瑛子早就看透了你的司马昭之心而选择出国了!”林雪逗车勋道。
“狗屁,你别瞧不起人!什么?王瑛子她出国了?不对啊,上周,上周我还请她在罗马假日吃烤肉哩!”车勋一不小心道出了实情。
林雪觉得自己就跟小灵通一样,已经过时了,赶紧自我解嘲道:“是吗?我就是想试试你,看对泰勒芬公司还有没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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