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笑笑,把眼睛放在了该放的地方后,又开始瞎求喷(侃)开来。就听他一边喝扎啤,一边说,很多人觉得男人应该有钱,其实男人的终极目标应该是有权!仅仅有钱,你可能就是个土鳖孙;有了权,腰杆子才硬实。我他妈就特佩服我们领导,去年11月到今年5月,375个工作日,他居然入住五星级酒店333天,其中一周在酒店的洗衣费就有4961块!
“去年春节,我跟着他请一高官在北京前门大栅栏吃饭。”李胖子津津乐道,“按惯例,敬酒的人要多喝,被敬酒的人也要多喝,双方喝完酒,舔一舔嘴唇,长舒一口气,某种神秘的交情才算正式建立了。但那高官在我们领导一瓶茅台都快喝完之际,才抿下了半玻璃杯酒。虽然我们领导有点失望,觉得彼此下次再在酒桌上碰到,依旧不算老朋友,但对酒文化样态丰富、注重人情交往的官场来说,这样尴尬的饭局也必不可少。”
“我俩正不知所措间,那高管忽然说,在中国,就没他办不了的事。”李胖子俨然一个说书的,“什么法官、律师、记者,他说不让谁干,谁就得滚蛋。别看那些个女歌星、女影星之类的,在电视上、镜头前很牛、很风光,其实咱想上谁就能上谁,让她们干什么,她们都得服服帖帖,否则,就得回老家种地!”
“我原来想着他几把这是吹牛皮不要脸,我们领导也似乎不以为然,没想到人家说着,真的就打起了手机。没过多久后,还真有两个女明星打车过来了……”李胖子最后说。
芮秋波听得津津有味,烤羊肉串上的油都掉衣服上了,忽然就问:“李哥,那俩女星是谁?出名不?后来怎么样了?”
李胖子没回答芮秋波,而是继续说:“刚开始,我还觉得那当官的不咋着,后来才发现人家才是真正的贵族!对人很谦和,每次服务生过来,人家总是点头微笑说谢谢。可不像在餐馆里我们经常看到的一些货色,穿的人模人样的,蛮高端也很文明,可一张嘴招呼服务员,就他妈全露馅了!那架式就象奴隶主在吆喝自己家奴,声音比那旧时开道的衙役还凶!可周围的人似乎并不以为奇,估计是司空见惯了。你们说,这他娘的算啥逼事!”
林雪听出,李胖子这是指桑骂槐。刚才掏车钥匙显摆的那男的估计也听不惯,但又不好出声,看看李胖子,又看看周围,忽然起身说,小袁,咱们去别的地方吧!说着,几乎是强行拉着女朋友的手走了……
李胖子盯着那对情侣的背影出门上车,看到那男子的白色丰田车在门口左倒右倒,就是转不出去,笑着说:“妈的,一看就是个菜鸟,怎么不叫我出去帮忙!”
沈溪在跟大家碰了一杯扎啤后,接过李胖子刚才的话题说:“别说当官的,我原来的主任都耍得邪求大!唉,倒不四(是)我离开晚报就说他瞎话,丝(实)在四(是)有辱斯文啊!听说去年他带某个年轻女记者回老家过年,给村里60岁以上老人每人一千的红包。切,就他那工资水平,要不贪,能恁烧包起来?!”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杜撰,沈溪最后结尾说:“我还听说临走时,村里有个老奶奶激动地拉着我们主任和那女记者的手说:孩啊,现在人模狗样了,以后要常带闺女回家看看啊,闺女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看,真好看!”
李胖子听了呵呵大笑,说“怎么跟今天新乡那医生误会了老王媳妇一样啊!”之际,沈溪继续道:“民国时,文人儒士不合流俗。傅斯年一生不党,他认为:教授做官是大粪堆上插花;刘文典则因跟蒋中正拍桌子叫板而名噪一时,他说,大学不是衙门,不需要向权贵献媚;马寅初当初也是掷地有声——我不去见老蒋,他要见我,他自己来!再看看咱们现在这帮文人,别说被国家领导人接见,就是跟个乡长镇长在一起,也是奴颜婢膝;跟大小的领导吃个饭、喝个花酒,更激动得找不到北!处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看着都让人恶心!”
又喝了口酒后,李胖子忽然说:“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啊。”
林雪插话说:“我发现很多人都喜欢自以为是、沾沾自喜,也总认为比别人高一等、胜一筹、优越那么一点点。而当他们或她们没有东西可以高过别人时,就报以仇恨。这就是中国人。其实,穷人和富人都一个德性,唯一不同的是钱多钱少!”
沈溪不胜酒力,三大杯子扎啤下肚,话更多了,看着李胖子说:“什么身不由己!那四(是)木梳子(没素质),自甘堕乐(落)!我跑县区新闻时,亲眼见县脏(长)与县委副苏(书)记在常委会上吵架。县脏(长)说,我四(是)人民县长,全票当选的,我说话四(是)负责任的!副苏(书)记爆粗口说,妈拉个逼,还人民的!现在选举,都他妈一选一,想叫谁干谁都能全票当选!要真有本四(事),让老百姓选一下四四(试试),妈逼nia(你)要能当上,我喊nia(你)跌呃(爹)!”
零点已过。除了李胖子他们这一桌,饭店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见杜秋祥两口子一个累得在吧台上睡眼惺忪,一个则干脆关了半边店门后和衣躺在了门口一张脏兮兮、油腻腻的桌子上。
李胖子皱皱眉头,示意林雪去跟老板娘结账后,忽然跟沈溪说:“兄弟,今晚上还有别的事没有?要没有,咱就另外找个好地方去看球去。求,我老乡这地方真不咋着!”
沈溪也有点瞌睡了,打着哈欠说:“反正今天玩一天了,能够找个睡觉的地方更好!”李胖子就看着林雪和芮秋波说:“要不,要不咱们去老王过去跳过楼的那地方开开荤,怎么样?”
林雪原想着沈溪可能会断然拒绝,不想沈溪却似乎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说:“好啊,好啊!那地方我去过一次,那里的妞还行,环境也不错,就是有点贵。况且今天这么晚了,咱去了不一定有地儿!”
芮秋波则说:“李哥,我看还是别去了的好!那地方去不得!”
李胖子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求,老王能去得,咱为啥去不得?!我给我哥们说说看,能不能照顾咱们一下!”
电话终于打通后,李胖子先出去了。过了大概三分钟后李胖子进来挥了挥手,意思是赶快走。杜秋祥见李胖子等人出门,连连说照顾不周,照顾不周!李胖子也不理睬人家。
就这样,四人出门截住了个出租车,一起往东花坛来。即使在车里,芮秋波显得也很纠结,说:“李哥,晚上媳妇还等着我回家哩。”林雪听了,就拉拉他胳膊,说:“秋波,啥也别说了,咱看球,又不是看妞,你怕什么?!找个宾馆红袖添香看欧洲杯直播才上档次!”
那出租车司机听了,笑着说:“你们是去紫东来大酒店找X姐吧?放心吧,那地方树大根深,安全,我这送你们一趟,还能得人家给的一张油票呢!啊呀,那老板可是个爽快人,更是个好人,真够义气的!上一次我朋友去那里玩,结果,那个不成器的最后嫌人家女的要的小费贵了,一个劲哭穷。完事后,人家老板专门让小姐过来,摔下100元扬长而去!到底谁玩谁?这真是个问题!”
林雪怕钱不够,就问:“师傅,那地方的水深你肯定知道,先给我们介绍介绍!”那司机就以专家的口吻说:“老弟,你们这算是找对了人,也找对了时机!前一阵子市里搞创建管得严,但最近似乎又放开了。反正下午我拉客人去那里,在闹市上就有人公开派发印有美女照片的的小卡片;几个夜总会大门前也贴着大红的启事,公开招聘‘思想开放’的女员工,并注明年终发福利、每月交三金呢。”
说着,司机从屁股下拿出个黄色小卡片递给林雪。林雪见那卡片上居然印的是舒淇的大头照,并附有酒店“公关”的电话,在服务价格一项下面写着:“快餐”三百元,“包夜”六百元……
林雪问那司机说:“他们这样弄,不怕警察抓吗?万一派出所来查客房怎么办?”那司机看看林雪,满脸狐疑地问:“老弟,你们不是要去暗访的报社记者吧?!”
林雪还没答话,后面的李胖子已经掐了林雪一把,说:“我们哪会是记者,我们是球迷。我这兄弟他第一次去那地方,比较好奇,你只管开好你的车!”
车到东花坛,林雪见时间已经是子夜一点半。路过那个位于街道小厂水塔附近的“心跳2000”舞厅时,出租车司机又指着说,那里边有“洋节目”。并说他曾进过那震耳欲聋的、能容二三百人的、由废弃的厂房改造的舞厅,并看见过一身着白衣的俄罗斯女郎在表演。最终,她们会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掉,尽露两点,只留一块布遮羞,一定能让观众看得血脉喷张。而随着口哨声响成一片,长达几个小时的蹦迪音乐会让任何一个人亢奋……
出租车在紫东来大酒店前停下后,林雪觉得自己有一种做贼心虚感和铤而走险感,看看李胖子等人,不知道是改下还是不该下车。但李胖子和沈溪似乎是见过大世面的,下车的姿势都很潇洒。
刚付了出租车司机的钱,马上就有一个20来岁的男青年凑过来对司机说:“大哥,看会儿录像,唱会儿歌吧,30元钱一个包房,外加两个果盘和一壶茶。还可以给你找个漂亮的妹子,50块钱,包您满意。”
司机就笑着说,你招呼客人吧,我的油票呢?还忙着拉人呢!
打发走了司机,那小伙子这才过来跟李胖子说:“老板,你们是看片子、看球还是找妹子玩?”
李胖子大概觉得刚才这小伙子没在第一时间迎接将军一样的自个,鼻子哼了一声,没搭理。沈溪就赶紧说:“先给我妈找个包间吧,球赛快开了。”
四个人跟随那小伙子进到大厅里边,果然是个气派的场所,不但古香古色的大厅全铺着龙凤呈祥图案的软地毯,连楼梯上也是一绺一绺的红地毯。但除了吧台上几个值班的,整个大厅却静悄悄的。
跟着楼梯口另外一个男服务生上楼,进到位于二楼的那个门上写着“快乐今宵”的小包房后,林雪却见屋里脏兮兮的。李胖子用鼻子嗅嗅屋内的空气,忽然没名没姓地问:“这里咋这么脏啊?有好点的地方没?”
领着他们上来的那男服务生一边打电话叫吧台开电视,一边开始摆茶和果盘,随口回答说:“哥,不好意思,见你们是大学生和老师,不想让你们消费太多。我们这里好包间都在五楼以上,今晚本来没包间的,要不是刚才那司机大哥是熟人,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的!”
李胖子没好没气说:“谁几把跟那开车的是熟人了?!还以为你们这地方很上档次,连城中村都不如!”
沈溪见电视里已经出现了直播镜头,连忙拉拉李胖子说:“老哥,将就点吧,这么晚了……人家说的没错,五楼以上都可以,号称虎窝、狮窟、凤巢、龙涧什么的,咱这里是提供给农民工的,叫狼居!”
李胖子大声说:“怎么不叫狗窝、猪窝啊?有地下室吗?地下室的包间叫什么啊?”沈溪说:“地下室是洗浴中心和桑拿按摩房,我没去过,听说需要贵宾卡,不知道叫什么!”
“叫皇家至尊!”男服务生回答,“那下面还有五间总统套房,分别是丹枫白露厅、里约热内庐、名古屋、白金汉宫和内华达斋!”
看着小茶几上面摆上的那3盘不同的瓜子和1盘山楂片,李胖子又找茬一样问:“你们这果盘多少钱啊?早点报个实价,免得吃完了说不清!”那服务生就很有耐心地说:“哥,你们不用担心,加的果盘一个2块钱。”
随后,男服务生拿出个相册来,先给沈溪推荐“小姐”。沈溪借故说先不要,林雪和芮秋波也摇头。男服务有些不满,说:“你们怕什么?我们这绝对安全!没有人和好资源,谁敢在东花坛干这行?”
李胖子听了说:“玩小姐是个高雅行为,不是猪狗媾和,我们也不能就在这又小又脏的地方‘办事’吧?”那服务生笑着看了看李胖子,说:“哥,两人要相好了,‘办事’可以去三楼!哥,你要决定了,我就打电话让妹子在三楼包厢等你,但包厢是另外收费的,每个3小时之内100元,三小时之外每半小时100……”
说话间,忽然外面狭窄的楼道里传来个声音,几乎在吆喝道:“服务生,我那个妹子怎么还不过来啊?都几点了!”
这边的服务生就连声应着说:“马上,马上!刚打过传呼的,就在附近,已经打上车了!哥你先喝着啤酒,担待点儿!”
就听门外那位又喊:“快点啊,我都等两小时了!再不来,我就退房!”
李胖子听着,内心不平衡和不屑,说:“谁啊,这么屌!”林雪觉得声音有点熟悉,走出包间看,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身进了楼道最深处那个包间。
“大宝,是张宝吗?”林雪本能地喊了一声。那身影也是一愣,转过来的时候,彼此都惊呆了,果然是11点多的时候电话联系过的张宝!穿一身盗版巴西队的球衣,踩着一双大拖鞋,还戴了个鸭舌帽,显得不伦不类。
“你不是说女朋友找你吗?这么到这里了?”林雪几个箭步跑过去问。张宝忽然上来狠拉了林雪一把,压低声音说:“叫叫叫,叫死啊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说着,又一把将林雪拉进了包间,并啪一声拍上了门。
那个包间也是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像是霉味,又像是脚臭味,还掺杂着一股子酒味。两盏发着粉红色灯光的小壁灯懒懒散散地开着,朦朦胧胧中可以看到墙上贴着一张X感女郎的油画,是梦露,又像是蒙娜丽莎。靠墙是一张宽大的旧沙发,上面铺着并不整洁的被褥。小茶几上躺着四五个酒瓶和易拉罐,小电视里正播的是林雪他们在红土坪矿实习时偷偷看过的成奎安的三级片《灯草和尚》。
“早知道你也来这地方,刚才你打电话咱俩就该一起来!”事已至此,张宝也不再藏着掖着,主动说开了,“我认识个叫林晓薇的姑娘,比我大,人很不错,过一会过来,你也认识认识!”
“你混蛋你!”林雪一把推开张宝说,“我还以为你在老城西关认认真真工作,老老实实谈恋爱,却原来在这里鬼混!你说你对得起谁?!要是让那个小袁或以前的小韩知道了,不伤心死才怪!”
见林雪大义凛然,一副认真的样子,张宝忽然笑着说:“林哥,到这地方咱就都别装逼了!来来来,先喝啤酒解解渴!”说着,拉林雪坐沙发上,弯腰开地上那几瓶剩余的啤酒。
“我不喝!”林雪气呼呼地冷嘲热讽说:“真的是佩服你!没想到几天不见,就D落成这样了!刚才你在电话里装得很像啊,我还真以为是小袁找你,真以为是你要两点多起来看球赛!没想到你居然出来找X姐,大宝,真有你的,我真服了你!”
张宝把用牙咬开的一瓶洛阳宫啤酒递给林雪说:“别提小袁了!我他妈今天跟她刚刚不行了!不是觉得憋屈和难受吗,就想出来散散心。还别说,最近欧洲杯我天天看,今晚2点45的比赛,我猜葡萄牙一定会被法国打得满地找牙。”
见林雪情绪渐渐稳了下来,张宝又掰活说:“勒梅尔执教的这支法国队比雅凯率领的那支夺得98世界杯冠军的法国队更出色!经过两年的磨练,亨利和特雷泽盖已成长为世界足坛超级前锋,而齐达内正在巅峰,法国队夺得本届欧洲杯冠军应该没有悬念……”
林雪不想听张宝谈法国足球,忽然又问他跟小袁是咋回事,怎么说不行就又不行了。
张宝仰脖子对着酒瓶狠灌了一大口啤酒后,用手擦着嘴巴说:“他妈的,这感情上的事,谁认真、谁主动谁就准吃亏。提起来伤心啊,我还想着一二个月了,或多或少也能和她培养出点感情来,可小袁今天最后跟我说,她只想跟我开个玩笑,可我却当真了,更想歪了……”
木木地盯着电视屏幕,张宝继续说:“他妈的,小袁男朋友,那个开个白色丰田车的男子还以同情的眼神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弟,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多情反被多情恼啊!你不知道我和小袁都快结婚了嘛?看着你也是实在人,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唉,现在我才知道,她和她男朋友其实是藕断丝连,也才明白她仅仅是想利用我挑起她男朋友的醋意而已!说到底,我是人家用完就扔的工具!”张宝说着,又开始对着啤酒瓶子吹。
“他妈的,那男的也太气蛋了,他长啥样?改天我让几个哥们找人帮你出出气!”林雪听得义愤填膺。
张宝摇摇头,苦笑着说:“没那个必要!其实根子在小袁那!我要跟那男的打架,只会让她多个骄傲资本!况且我还不一定打过人家。你同学卢瑞星说的对,为这样的女的,不值顾(得)!”
“其实上次和她去听白岩松在读书会的演讲我就感觉到了。”张宝继续说,“在航空城俱乐部,看见人多,她始终就没跟我挨着坐一起,说见到熟人不好。为了转移尴尬,我还笑着调侃说,早知道这样,我就提前买了口罩和墨镜让你戴上,咱俩还坐一起!不想,她一下子就火了,说我开玩笑都不会,大夏天的戴口罩,那不是有病吗?!
那天,我跟她就那么远远地坐了一个多小时。散场后,我硬着头皮上前,想跟她一起走。她跟我说,你走前面吧,我跟你后面。出门后,太阳很大,但我内心却一片冰凉和悲凉。
她可能觉得过意不去,忽然主动跟我说,这航空城俱乐部是沙发本天成,她是妙臀偶坐之。但那一刻我已经没有了笑的心情——你知道的,我也是有自尊、有底线的,尽管我没钱。最终,我丢下她去找你那同学卢瑞星了!”
林雪忽然觉得大家都不容易,说:“这样说来,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觉得当时你应该死皮赖脸地坐她身边,而不是一个人干耗着。你要知道,女孩子就喜欢玩点小把戏!”
张宝看着林雪说:“没想到你居然还这么想!更想当然地觉得人家在考验我!你错了,林哥,考验的前提是她心里有你,是你们还有向前发展的可能性。跟你说,这话也是小袁跟我说的。她的原话是,让我别觉得她是在考验我,第一面一切都注定了……
实际上女孩子都是很势利的。虽然我也知道这是生存和生儿育女的本能,但一下子降临到自个头上,还是很难接受!要说真的没什么的,想当年胡适之先生还瞧不上老毛呢,估计也让老毛耿耿于怀了一辈子!但就跟你同学卢瑞星说的,我唯一想不通的是,既然有男朋友,既然不喜欢我,又不看好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为什么还要逢场作戏?又为什么还要利用我?!”
林雪不知道怎么回答张宝,只有说:“也许,也许你的第一感觉是对的。记得你刚开始就跟我说,小袁她是工学院研究生,还是她们单位管人事的经理,据说她爸还是个矿长,你怕追不上她!”
“其实对于爱情我也是蛮拼的!”张宝起身踱着步子说,“我曾经也很执着地去小袁所在的单位,忍辱负重地缠过她。甚至在一个中午还眼睁睁地看着他那男朋友开车来接走了她。”
“林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时候不仅酸,还很坏、很刻薄的,我觉得这比臭却装好、充大度要强!”张宝笑着继续说,“那天回去后,我还专门给小袁发了条短信,挖苦她,说:我并不奢望你留下来,因为我爱不起你!看到你钻入小轿车时,我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说真的,你那动作不太雅致,就跟老母鸡进窝一样,与我内心对你的美好形象十分的不符,建议你今后上车时一定要一条腿先进去……”
“那小袁不气疯才怪呢!”林雪笑着说,“你这人啊,真是少见,真的谈不上优雅和大度!去求,这小袁恐怕是一辈子恨上你了。也好,也好,得不到,就让她彻底忘不了!我记得在潇湘工学院时,班上的蒯晓松和岑碧琼分手后,也在计算机中心大办公楼下把岑碧琼骂哭了。骂得更难听,说人家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没有意义的存在!是个一辈子不准备嫁人的、古怪的老C女!反正用词粗俗得就是社会小混混都难以说出口!”
张宝听了说:“这个事情在卢瑞星那里我也有所耳闻。听卢瑞星说,你们班那个蒯晓松是一副好长相,但却一肚子歪心眼,除了女人缘好,狗屁不是!”
林雪说:“恶人自然有恶人治,小人自有小人收拾。感情上谁都有过激的时候!不过我始终觉得,真正的爱情就是当一切黯淡下来时不反目成仇,不互相败坏。因为爱情是人格的镜子。而一个人格有问题的人,是不会把爱情经营好的!
真正的放下大概是,你不会埋怨她、中伤她,甚至不会删除有关她的记录,也不会把她拉入黑名单,只是任由她的一切躺在那里,也懒得再去理!一句话,她就像你掉进石头缝里的笔,扔在火车上的水,决定不要了,就再也不会想起她……”
张宝听了说:“话是这么讲,但真正在爱情上做到优雅、超脱、大度,真的很难很难的!我甚至觉得失恋时,失态和反目成仇才是真爱的表现。尤其是男人,敢爱敢恨才是真性情,也才像个活生生的人!修炼成无痛无欲、喜怒不行于色的橡皮人没意思!”
包间门忽然笃笃笃被敲响了。因为法国队和葡萄牙队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林雪想着是李胖子或是芮秋波过来叫他。不想,却是一个甜甜的女声在外面喊:“宝弟,开门啊,是姐,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