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蒯晓松真诚地要请自己打游戏,曹闹闹在短暂的诧异后笑着说:“晓松,我佩服你的执著,更佩服你腆着个厚脸皮坚持不懈地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打了我,现在就连‘老板’也还觉得是你占着理!”
蒯晓松知道曹闹闹依旧对上次打架的事耿耿于怀、心有千千结,就进一步放低身段说:“闹闹,咱中国就是个骗子国家,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自保吗!你总不能因为咱俩打架就让我卷铺盖回家吧?!我知道,你曹闹闹不是那人!这样吧,闹闹,你要还恨我,今天就给我一砖头,咱俩做个了结,我蒯晓松要还手,就他奶奶的不是人!”
说话间,蒯晓松转身忽然真的从传达室门口的墙根下拣了半块砖头,递给了曹闹闹。
这下曹闹闹有点感动,也有些挂不住了,赶紧上前按住蒯晓松的手说:“晓松,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老曹家也是书香门第、文化世家,我哪能飞你黑砖呢?!蒋介石说过一句话:我既不能狠到无情,也不能忍到无耻。算了,算了,过去的一页,咱以后都不要翻了,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
蒯晓松情绪低落地看着曹闹闹,说:“那,那你真的原谅我了,并不会取笑我了?”
曹闹闹笑着说:“你这样说就不是你晓松的性格了。这样吧,本周六我找你,还是AA制,我请游戏,你请饭!”
蒯晓松说:“今晚可以吧?这次我全包了!”
曹闹闹面露难色说:“你的好意我真领了,不过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情,你自己先去吧!”说完,转身走出了传达室。
自从和蒯晓松干了那一仗后,曹闹闹和蒯晓松的关系就从好的睡觉用同一张C、拉屎一起蹲茅房,退回到了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始阶段。
大概在林雪出院一个月后,“老板”怕这“两个不稳定因素”成天在一个宿舍搅和还会日久生变而不是生情,专门让曹闹闹搬到了317寝室斜对门的318寝室。
因为正对着厕所,318寝室的三张高低C只睡了四个人,留着两个下铺堆着书籍、报纸、足球之类。估计是厕所味道太大,318寝室那个普通话说的歪歪扭扭的叫岳冬的同学,好像还总是戴着口罩睡觉。也因为这个,提出搬迁动议那天,曹闹闹撇着嘴对“老板”说:“潘老师,你也太偏心了吧,把我往离死(屎)最近的地方撵!”
“老板”就呵呵笑着说:“要说近,那317寝室和厕所就隔着一堵墙,宽云翔、张宝等人咋就没你这种奇怪感觉呢?在我们老家那边,离厕所近,那可是有财运的上好风水呀!”
曹闹闹不傻,知道“老板”那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是在为偏袒蒯晓松找理由,自然,他也不像大多数南方人一样喜欢八,更不会觉得厕所墙上写个“十八”就意味着“死发”,便笑着对“老板”说:“潘老师,我鼻子尖,十米之外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有没有暗器。关键是咱那厕所真的臭不可闻,尤其那股骚臭味儿,我闻着就吐!要不,你让蒯晓松搬进去好吧,他就财迷一个,做梦都站在粪坑边数钱!”
“老板”还没说话,边上的班长董坤就笑着帮腔说:“思路决定出路。你们318寝室完全可以在门里面扯上根拉力器上的弹簧,那样,门就总能自动关上了!”
“老板”听了就说:“这个办法好啊,看来机械专业学了还是很有用的。另外,我现在就承诺,下学期三楼的那批老生毕业腾出房间后,你作为寝室长带领318寝室的人第一批上楼,寝室随便你们挑,怎么样?!”
董坤继续添油加醋说:“看看,有付出就有回报吧,我说班主任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嘛!”
公东高听了,也开玩笑说:“行啊,闹闹都成寝室长了,要是我,早就答应了。将来上三楼,一定先挑个能够清晰看到对面女生寝室的屋子!”
曹闹闹就严肃地说:“看女生寝室算什么本事,我还挑能够直接看到厕所的寝室吧!”
就这样,在大家轻松的笑声里,曹闹闹成为了318寝室的光荣一员,同时在政治上取代了上课老爱睡觉的岳冬同学,成为了318寝室新的寝室长。
除了爱踢足球、爱睡觉,爱在上大小课时偷偷用小镜子照身后女生(如果恰巧有的话)的岳冬,318寝室的另外三个原居民,一个是岳冬的队友兼老乡仇俊,一个叫霍韵彬,另一个是叶好龙。
与蒯晓松、曹闹闹等与生俱来的些许叛逆性格相比,叶好龙他们几个,至少在外观上是属于那种一天到晚只知道学习和玩耍的乖乖孩。所以曹闹闹住进318寝室后,跟叶好龙等人很长时间都几乎没有共同语言。至于卧谈会,就进行的更少了。
寝室里过于安静了也不好,它会让人无聊,并产生一些精神问题,进而在混久了后会产生某种错觉。比如,刚住进去的时候,曹闹闹对近在咫尺的厕所充满了心理障碍和本能的排斥,觉得那是猴子进化成人类以来最肮脏、最黑暗、最令人作呕的地方。但因为每天晚上他总能听到对面厕所里的一切动静,时间稍长便麻木了,再长一点后,竟然在习以为常中感到了一点有趣乃至享受和优越感。
班上的男生们哪天哪个拉稀的、拉稠的、拉得地动山摇或者苦痛万分,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行行出状元。不到一周,曹闹闹甚至能根据上厕所的风格确定那是谁,乃至能够知道对方是遇上了开心事还是难过事。
这一点,公东高表现的最突出。不晓得公东高是肚子不好,还是不拘小节,反正总喜欢放屁,在寝室自然有所顾忌,到厕所后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同样的屁,让他放起来就多姿多彩:有时候像扯了帆布裤子,有时候像拐弯抹角在寻找出路,有时候则像从裤兜内掉出了一只雷,还有的时候,公东高会在骂骂咧咧后攒足劲放出来。完事后,继续骂骂咧咧,听起来有些后悔,估计是把控不好,连屎都喷出来,弄脏N裤了。这一点还真像中国大学某些专家、教授。
不知道是不是抽烟可以驱散厕所异味,反正耐不住寂寥的曹闹闹到318寝室后很快就和同样与蒯晓松关系趋冷的覃于康成了知己,并学会了抽烟,或者可能是恢复了抽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个中情形,有点像中国和赫鲁晓夫时代的苏联闹僵后,转身搭上尼克松时代的美利坚。
林雪有个晚上碰到曹闹闹在宿舍区的小卖部买3块钱一盒的“湘南”烟,就笑着说:“小曹你变深沉了,不过吸烟有害健康呀。”
曹闹闹与林雪没什么过节,也没什么深交,就敷衍着说:“抽着玩呗,要不,你也来一支?”林雪自然连连摆手说:“虽然我父亲不在了,但他要知道,非打我不可!”
曹闹闹就说:“看你那熊样子,抽个烟会死啊!”
有时候覃于康也会给曹闹闹递上一支好一点的“白沙”烟,就是绿盒子上像班里的戈小星穿短裙子那样,站着两只白鹤的那种。但曹闹闹似乎降不住那好烟,抽起来总咳嗽。
只要不影响别人,任何一种行为都不会有多大问题。吸烟有害健康的真正含义是,有害别人的健康。林雪在一本健康杂志上看过,二手烟至少有八大危害,包括导致肺癌、损害记忆力、引发儿童哮喘和肺炎等等。
和覃于康不管场合、无所顾忌地吞云吐雾,以显示时尚和叛逆,且振振有词,对吴萍说什么“抽烟是一种思绪,抽烟是一种徘徊,抽烟是一种压抑,抽烟是一种恍惚,抽烟是一种语言,抽烟是一种反抗,抽烟让人感情流露,慢慢的宣泄和感触”等等不同,曹闹闹喜欢在中午或者黄昏,独自点上支香烟,并拿上张报纸去蹲厕所。
尽管上铺的岳冬多次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蹲切沃(厕所)睇包子(看报纸)系(是)坏稀饭(习惯);用包子(报纸)当手机(手纸)系(是)无(不)文明的。但每次,曹闹闹都会找茬一样,专门去抽岳冬买来看完的一张报纸去蹲厕所,并会在蹲厕所时用烟头在那张报纸上先烧出许多洞洞组成图案来玩,直到最后用剩余的报纸揩屁股。
“冤家路窄”看上去是真的。1993年1月5日黄昏,曹闹闹叼着烟提着一张《环球时报》创刊号去蹲厕所时,稍一走神,落下的烟灰就烫住了手。在手的本能反应中,那张本来有大用的报纸就飘飘洒洒地脱落到了便池内的污水里,并随着电磁阀定时控制的自动水箱的一次冲水,彻底进了下水道。
完事后因为无法善后,曹闹闹便准备扔掉烟蒂想提着裤子回寝室拿纸。就在此时,他身后另一格子的蹲位上伸来了援手。同样在办大事的蒯晓松面无表情,义无反顾地撕了自己手里的一大半卫生纸递给了曹闹闹应急,让另一侧蹲位上的林雪深深觉得,所谓雷锋精神也无非如此。
虽然蒯晓松觉得自己在用无声的行动表达着对曹闹闹的歉意和修好之意。但显然,表情达意是要分场合的,至少在厕所里传递感情是不能算的。所以,尽管蒯晓松最后捉襟见肘,用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卫生纸擦屁股,还一不小心付出了弄臭了右手的沉重代价,但最终,同样面无表情的曹闹闹在解决问题后却连个屁也没放,更别说一个“谢”字了……
因为林雪在场,蒯晓松在曹闹闹走出厕所后挂不住,忽然说:“小林,我他奶奶的觉得还想打一架!我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啊!”
林雪就提着裤子劝他道:“算了算了,你这点一厢情愿不算什么。现在最牛逼的单相思是一个人说他很爱国!”
残枝,迷鸟之所依;倦夕,颓心无所靠。宿舍区的路灯开始次第亮了起来。
冬来总是意彷徨,不见寒霜,只见残阳,皆因一梦到潇湘。梦里不知身是客,贪欢一场。百结愁肠,身在一隅不自量。
蒯晓松扶着寝室的窗框,透着监狱栏杆一样的防盗网看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嚼着酸辣土豆丝的林雪隐约感觉到了蒯晓松的变化,就试探着说:“晓松,这么晚了,快去打饭吧,晚了就没菜了!”
喝着蒯晓松中午打来的热水,裴辈斐也说:“蒯哥,你这水我可是喝出了点爱的感觉和情的味道,就跟矿泉水一样,你要不介意,我用剩下的这几壶热水抹抹澡。”
蒯晓松没有动,也没有出声。窗外有几个打水回来的女孩子说说笑笑地走过,让蒯晓松在恍恍惚惚中似乎看到了岑碧琼的影子。尽管这些女孩子并不是岑碧琼那栋楼的,而是偏南的那个5栋宿舍的。
班长董坤在去水房洗碗后路过315寝室,见蒯晓松站在窗前,就进来说:“晓松,有空吗?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蒯晓松转身见是董坤,就努力笑着说:“你是班长,还那么客气,有啥事交代我去办就行了!”
估计这句话让董坤感到很受用,他索性把饭盆子放在桌子上后,一屁股坐在了林雪的铺位上说:“最近咱班上搞活动,可需要你的大力支持呀。唉,我有时候觉得这太M主了也他妈的不好,大家吵吵闹闹各抒己见的,就是干不成正事!”
蒯晓松听到斯斯文文的班长也用粗话发牢骚了,就说:“争执是正常的,和而不同正是M主的本质。你看人家台湾两院,还掐架呢,但最终让老百姓受益了。”
董坤连忙摆摆手说:“别谈台湾,就说咱班。你看我现在这,不尴不尬的,真想辞职了事!”
林雪一听董坤要辞职,就插嘴说:“班长你这才干了几天啊,就经受不住考验了!你看人家老毛,血雨腥风、纵横捭阖,二十八年夺江山;再看人家老邓,三上三下,起起落落,最终成为改革开放总设计师!”
董坤听了就笑着说:“你倒很能逼扯(掰)的,我哪敢跟人家伟人比。不过你这样给我打气,我真的很感谢你!”
见蒯晓松没打断林雪插言,裴辈斐也说:“按照徐阳的说法,班长你是个好淫(人),我小裴真心真意支持你。评助学金的时候,你可得照顾照顾我,最近我都快揭不开锅了!”
董坤见自己的威信原来其实很高,就转身对裴辈斐说:“你反映的问题,我们班委会会认真加以研究解决的。我听说咱班女生的饭票每月都有结余,我可以帮你问问!”
“班长,小林说的对。现实中倘若都是好人,小说都没法写了;人生中倘若都是顺境,要你到这个世界来干啥?我看班上的事情,以后咱们多担当吧!”蒯晓松忽然说出了一句很富哲理的话,说完了,自己都觉得很佩服自己,就差给自己磕个响头了。
“行啊,晓松,最近图书馆没白跑、妞没白泡啊,都快成哲学家了!”董坤似乎想和很多像蒯晓松这样的同学打成一片,特意用了覃于康等人常用的“泡妞”一词,以显示接地气和亲民。
“哪里,哪里,我也是从书上抄来的,借花献佛。”蒯晓松笑着说。
“很佩服人家岑碧琼呀,慧眼识金。晓松你是能文能武、能说会道,人才难得呀!”董坤开始打官腔,拿上自己的饭盆子,迈着稳健、扎实的步子大概又去别的寝室联系群众去了。
315寝室很快又沉静了。因为是周日,今天可以不去上晚自习,戚响和公东高,还有寻白羽,早就不知死哪去了,连晚饭都不见吃。
蒯晓松觉得没食欲。寝室灯亮的时候,听到林雪和裴辈斐结伴出去玩,却没跟他客气一声,蒯晓松感到越发落寞,在幽幽暗暗的心境里兀自高高地、早早把自己关进了其实冰凉的被窝里。
这个周日,似乎整个宿舍楼已死。室内静的可怕,连日光灯整流器发出的声音也显得很宏大。因为感到压抑、委屈或者莫名的伤心,蒯晓松一行眼泪夺眶而出,湿了枕巾……
本来下午的时候,蒯晓松是想去女生宿舍找岑碧琼的,且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了黄昏,但最终蒯晓松还是放弃了。他记得学热处理专业的晁拓曾经说过,有些事,冷处理是最好的方式。
世界似乎空荡荡的。再次看着岑碧琼那封信,想起亲吻岑碧琼的情景,蒯晓松忽然有点冲动,并很快在意念中实现了对岑碧琼的再次爱恋或者说占有。
“剩下的这张电影票怎么办?”在女生宿舍前昏暗的路灯下,张宝问宽云翔。
这个晚上,317寝室的宽云翔和张宝一道邀请贾媛媛和戈小星去看电影,但贾媛媛说她晚上有事,没出来,远远地,只出来了快快乐乐的戈小星。今晚,她的头发变成了披肩发,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
见公主驾到,宽云翔已经顾不上了张宝,不耐烦地说:“那还不好办?我跟戈小星去,你去想办法再找个人吧!”
张宝就傻傻地说:“也好,那我就不当你们灯泡了。我想办法让这张电影票不浪费就行!”
张宝转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后,宽云翔对戈小星说:“贾媛媛最近看着是更冷艳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戈小星笑着说:“一言难尽。别说别人,你先说,今天请我去看电影什么目的吧!”
宽云翔说:“无他,就觉得你开朗大方,跟你在一起不用紧张,更不用想那么多。”
戈小星呵呵笑着说:“看来野百合也有春天呀,我这个人呀,别人还蛮怕我的,但没想到你却很坦然。看来你这个全班的财务委员不是白当的!”
宽云翔还想说什么,戈小星先打断了他,说:“对了,你看那个张宝也有意思啊,人家不去看电影,他就不知道怎么处理电影票了,要是你,咋办?”
宽云翔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就想想说:“那我就硬塞给你!显示我的执著!”
戈小星一边示意宽云翔沿着林荫道前行,一边笑着说:“你可真L氓,那没风度的。”
宽云翔又急忙说:“要不,你不去我也不去,让学校影院赚个便宜吧!这样至少证明我和你是同进退,共荣辱!”
戈小星笑着骂道:“你真没脑子,奢侈,死要面子!”
宽云翔于是又说:“那我去退票行不?可学校影院明文规定是不退票的呀,我总不能再把票卖出去吧!那我不成黄牛党、票贩子了?”
戈小星格格笑着,顿了一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大家花父母的钱都不容易。也许,也许最好的办法是感到人家去了,再买票,别盲目。”
一听这话,宽云翔就说:“你还说,我们都不是神仙,我都不知道你今天愿不愿意出来!对女孩子示好,可是件高风险的事情啊!”
那天晚上的电影,张宝是一个人看的。前面是周星驰的《逃学威龙》,后面一部是《妈妈再爱我一次》。为了不让宽云翔和戈小星看到自己形单影只,张宝专门远远坐到了后面没卖出座位的那一排。看到《妈妈再爱我一次》后半截的时候,张宝已经热泪盈眶了。他想起了他们赵家的一些事情。
潇湘工学院的电影院比外面街上的录像厅环境要好些,但四块钱仅能看两部电影。外面街上的录像厅是五块钱看到晚上12点,十块钱可以看午夜场,且有时候还播三级片。这些都是蒯晓松他们带回来的数据和经验。
张宝在离开宽云翔后,一路小跑来到315寝室,想找林雪“处理”那张电影票,但推门进去却没见林雪,只见躺在上铺的蒯晓松表情奇特。
张宝刚想转身出门,蒯晓松在后面就问张宝找谁。张宝照实说是要找林雪去看电影。蒯晓松就笑着坐起来说:“看电影怎么不早安排?现在才来,恐怕是寻找替补队员的吧?!”
张宝知道,除了自己姓赵,估计啥也瞒不住蒯晓松这个贼打鬼,就老实交代说:“是的,我本来是和宽云翔、戈小星还有贾媛媛看电影的,但贾媛媛说她有事,我只有和林雪去看了!”
蒯晓松没想到张宝会请贾媛媛看电影,就上下打量了张宝一番说:“你小子出息了啊!啥时候喜欢上贾媛媛那个书呆子了?也不让哥们给你参谋参谋!”
见张宝不想多讲,蒯晓松就进一步批评说:“你小子也太没性格了!要是我,刚才就当着戈小星的面,撕掉那张电影票并扔地上,让贾媛媛知道知道,请她看电影是瞧得起她,装什么大神、摆什么谱了!”
张宝大概觉得蒯晓松对贾媛媛不够理解和尊重,就说:“晓松,你别这样说贾媛媛好不好?!一张票四块钱呢,撕掉太可惜了!再说,我要那样做了,贾媛媛不生气才怪呢!”
蒯晓松不屑地看着张宝说:“你小子就这点出息啊?你要这么想,女孩子永远看不起你!以后你还是省点心和父母血汗钱吧!”
张宝有些生气了,说:“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我喜欢她,更尊重她。贾媛媛今天真有事,我还听说她收到了一封什么信!”
“看看,看看,肯定是情书!人家名花有主了!所以不去!你别自作多情了!”蒯晓松深度打击说。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张宝也不想跟蒯晓松多缠绕,就说:“你要想去看电影,咱俩去。要不去,我可去了!”
蒯晓松说:“你小子可真没出息,还是惦记着那几块钱的电影票!”
张宝又辩解说:“我这有什么错吗?我可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要去,咱就赶快走吧!”
蒯晓松最终冷冷地看着张宝没动。张宝无奈,被蒯晓松这番无情打击后,也不想再到别的寝室去丢人现眼,就自己往电影院去了。
因为快期末考试了,除了戈小星赴约,除了吴萍硬拉着尹花容去学跳舞了,寝室的其他女生今晚个个都在用功。房莉莉和欧阳云早早就去教室上晚自习了,岑碧琼和贾媛媛则选择在寝室看书。或者说是因为遇上了那点烦心事而选择了静养。
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看得有些头痛的时候,躺在被子上的岑碧琼先开口了,说:“贾,其实今晚你应该去看电影呀!”
端端正正坐在桌子边的贾媛媛抿了口普洱茶说:“你呀,总是那么没主见,我不跟你们说过了么,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岑碧琼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冥顽不化啊?同学之间看场电影咋了?我看那个张宝也不坏,样子很真诚的!”
“这正是我怕他的地方,太真诚的人太执着,太执着的人容易走火入魔。我不想让他陷深,那于他于我都不好。另外我还是那个观点——没用的东西,再便宜也不要买;不爱的人,再寂寞也不依靠……”贾媛媛淡淡地说。
“也是,既然不会有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开始呢?!”岑碧琼像在自言自语。
贾媛媛还没说什么,岑碧琼继续说:“贾,你也算我的好朋友了,你知道吗,我和他,有过第一次了……”
贾媛媛听岑碧琼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害羞,又有些五味杂陈。
“什么?第一次?”贾媛媛有些吃惊,“他欺负你了么?”
“是的,不过我觉得跟他第一次接吻的感觉,感觉真的,很好!”岑碧琼说的很轻,声音像白天鹅脖子上掉落的羽毛一般。
“唉,让我怎么说你呢!既然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贾媛媛说完,保持了长长的沉默。
大约8点20的时候,宿舍门口传达室的那阿姨忽然敲开寝室的门叫岑碧琼,说有个叫蒯晓松的找她。
岑碧琼有点左右为难,想拉上贾媛媛一起出去见蒯晓松。
贾媛媛觉得岑碧琼都把自己当无话不说的朋友了,也不好推辞。于是两个女孩子在简单打扮了一番后,来到了宿舍大门口。
远远就见蒯晓松站在一棵大枫树的阴影里朝这边张望,一副急切和不自在的模样。
“蒯晓松,躲那里干嘛?天气还不够冷吗?”今天,贾媛媛想必是受了戈小星和尹花容的影响,对身边的女孩子有了一份责任感,先替岑碧琼喊了一声。
蒯晓松赶紧跑过来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这么冷的,还让你们一起出来。”
岑碧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有什么话,说吧!”
蒯晓松有些不知所措,说:“其实没什么。你的信我收到了,我觉得写得很好的。”
贾媛媛笑着说:“是吗?就这么点事情,还专门过来说,明天到教室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