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泰眼睛微眯,看着他说道:“你就是那个逾期未至,被军法处置,养伤至今才好的阮尊?”
听他当众语意不善地指摘自己,阮尊脸色一沉,不过还是按照军队里面下级回应上级的礼节,回道:“回指挥使,属下就是。”
石振泰哼的一声,伸手遥指着他:“你,给我记住了,在我第十都里面,不管来头怎样,总之一句话,不能给我惹事。如果你再出现那类逾期或不遵上命的情况,不需要文副殿主,我直接就可以给你严惩!”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阮尊,而被当面如此指摘的他,脸上也很过不去。然而想想心中也明白了,这位石指挥使,只怕与那什么少年军副军都指挥使何重远,还有什么申王的堂弟赵珉有关系,知道自己第一天参加点卯,要当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心中忍着气,但军营最最讲规矩的地方,也不好放肆,只得说道:“属下明白,绝不会再违犯军纪。”
石振泰冷声说道:“知道就好!若被我抓到你有逾矩之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好吧,你入列!”
阮尊退回去了,心中的愤怒却并未平息。如果这位指挥使对自己有意见,大可私底下提点几句,这样当众指摘,丝毫不留情面,摆明了是要给自己难堪。
点卯过后,就是晨练。对于阮尊来说,强度不大。晨练完之后,一都的人都聚集在这一营的伙头帐蓬中用早饭。阮尊特地观察了一下,果然,整个少年军的人缺编缺得很厉害。自己这一都还算多的,有的都,也就那么几号人,甚至还有的都,如第六、第七都,基本上只有名号编制,而空无一人。
按理来说,少年军下辖有五个营,每营下有十都,每都五十人。可是实际的状况是,整个少年军现在也不过五百来号人。
阮尊所在这个营,能够来吃饭的,也就一百三四十人。
“还有就是,吃空饷。”李玉丰低声说道,“我叔父在洛阳做官,他对这些事情,再了解不过了。少年军规制很高,每个人的饷金、装备的钱都非常多。向上虚报人数,那些钱,没有用到实处,就会落到各级官吏的腰包里。这种情况,在少年军里算好的了,有的边军、厢军,十万人里面,就有三四万是吃空饷的。”
阮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宋国周围的强敌那么多,怎么,军队还要吃空饷,这不是,这不是要亡国的吗?”
李玉丰声音压得更低,“以前,确实是有这么多军队。这些军队的架子,都是太祖时期留下来的。那时候,我大宋需要开疆拓土,要结束五代十国战乱,又要与北方狼族作战,军队架子确实很大。可是,近些年来,国家安定和平,又与辽国签订了檀渊之盟,两国互不再犯,保有那么多的军队,就实在没有必要。所以,朝廷也实施了许多裁撤军伍的做法。各地的官员、节度使哪管这个,仍是按以往惯例的人数、军队架构向朝廷要钱,坑蒙哄骗,无所不用其极。”
“原来还是边军如此,后来大家都尝到甜头了,京军、禁军也是如此,及于现在,刚成立没几年的镇魔殿也是如此,镇魔殿寄以厚望的少年军也是如此。”他摇头叹气,“真不是知道是不是我汉人天生就有这种劣根,每官必贪,有隙必贪。长此以往,军将不军,国将不国啊!”
阮尊听得心中沉甸甸的。
虽然成为宋人,也不过几年时间,他思维里接触更多的是那个世界的情况。在那个世界里,不也曾出现类似的情况,军中的大老虎一个个的也被逮了出来。
汉民族的劣根性啊,跨越时空,穿越千年,怎么还就是改不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