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督师从來不吓唬人。说斩你的脑袋绝不打你的屁股。而且说话只说一便。从來不说第二回。众将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再多说话。只能看着金声恒被刀斧手拖了出去。
刘子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末将。刘子光。恳求督师大人看在金声恒一腔报国之情和牺牲了的兄弟们的份上。饶了他。如果拼死杀敌也有罪。那让牺牲了的兄弟们怎么想。让活着的人怎么想。”
袁崇焕若有所思。忽然道:“你不说本督差点忘了。跟随金声恒出城的人。全部斩首。”
刘子光双拳紧握。喝道:“督师三思。”
袁崇焕看也不看他。抽出一支金皮令箭扔出去:“斩。”
外面刀斧手齐齐喊了一声:“遵命。”然后一阵追魂鼓响起來。等三通鼓罢。金声恒和他残存的五十弟兄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刘子光扭头出门。來到帅府外的刑场上。只见金声恒已经被剥了上衣。露出一身的伤痕。白花花的肉向外翻着。刀砍箭射的伤痕还沒來得及处理。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金声恒的将脑袋搁在一块巨大的树桩上。后面一个高大的刽子手扶着斧头正等着行刑。看到刘子光出來。金声恒惨然一笑。沒有说话。那五十多个兄弟也一字排开。跪在当街。每人身后站了一个刀斧手。短柄斧头冷森森的。整条街都显得寒气逼人。
袁督师是个什么脾气。刘子光很清楚。那绝对是八头牛也拉不回來的倔汉子。尤其对于军令的执行非常严格。他是文官。统带武将本來就不容易。若不是靠着铁腕很难走到今天。看样子金声恒是飞杀不可了。自己这个镇武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说话根本不顶事。估计袁崇焕若不是忌惮自己的身手和身份。说不定连自己都想砍了呢。在别人手底下当差就是不爽啊。
刘子光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畅快杀敌的战友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心里怎么都不好过。这个闷气。他受不起。中午还给说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沒想到傍晚的时候就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耳边又传來一阵追魂鼓。这是最后一通鼓了。等敲完就要开刀问斩了。刘子光恶狠狠地眼光朝四下看了一圈。见自己的三百亲卫已经悄悄围过來了。占住了四面八方的紧要位置。和那些看热闹的官兵混在一起。
三通鼓已经敲完。第一个问斩的是金声恒。他最后看了一眼刘子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刀斧手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斧头。正要劈下去。却被一颗子弹击中了斧头把。整个斧头的前端飞了出去。只剩下个木柄拿在手里。全场哗然。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提着火铳喊道:“谁都不许动。”
刀斧手们都是袁督师的标兵。哪里会听刘子光的话。当即就有人喊道:“什么人敢劫法场。拿了。”
沒等刀斧手们动起來。人群中的三百亲卫就现身了。火铳短弩威逼着刀斧手们。将金声恒和五十个兄弟身上的绳子解开。刘子光道:“老子就是威震满清上下的镇武侯刘子光。哪个不服气的上來试试。金声恒和这五十个兄弟。从现在起就是老子部下的红衫军了。谁也不能动。”
当兵的们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刘子光的大名。人家是侯爷。又是征西大将军。哪怕袁督师这样的狠角色都不能轻易动他。何况这些小兵呢。于是刘子光带着金声恒等人顺利的撤出了刑场。向着潼关东门走去。
“侯爷。劫法场等同与造反啊。您这样做会连累自己的。”金声恒道。
“造反怎么了。今天就造他娘的反了。”刘子光毫不在意的哼道。
帅府里。外面发生的事情迅速报进來。有那忠于袁崇焕的将军愤然道:“征西大将军简直目无军纪。此举形同反叛。请督师下令将其拿下以正军规。”
袁崇焕摆摆手道:“罢了。本督已经料到此事。反就反吧。带走一个金声恒。总比带走我全体西军将士要强。”